站在浴室镜子面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可要细说也说不出来什么。
池墨荷,如今的你是哪个你呢?
“你既怕又何必想?你既想又何必怕?”
(摘自《牡丹亭》)
女人伸出手摸了摸镜子里的那张脸,欣慰一笑再一次走出浴室。
kim提前下了船,赶在赵居林之前。
观山悦站在甲板上略有挽留的意思,抬眼望向头顶上还有些乌云,保不住又会大雨大浪的,
“kim,这么着急吗?这台风天还没彻底过去,你……”
“我有急事”
kim不领情。
观山悦不语,她本身不会婆婆妈妈,只是没想到这厮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程度。
“观山悦,下次……”
kim似乎难以抑制心里的得意,但毕竟还是心思缜密的人,话说到一半就跳上小游艇,背对着挥了挥手,他有信心下一次来也能分走这条船上的一杯羹,在陆地上一个吃软饭的小瘪三都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在船上岂不是更加如鱼得水。
kim对自己有信心。
他自认命运待他不薄,给他送来前仆后继的女人们,又在手头紧巴巴的时候再给他送一个大贪官,这一生光靠着老天爷往嘴边递肉吃就够了,这不是命好是什么?
海浪湿咸呛到kim的嘴巴里,男人突然因为口腔中的腥气忍不住干呕起来
“咳咳咳……”
“真她娘的触霉头了!开这么急干嘛!”
干瘦穿着红色皮夹克的男人咒骂起来,
他还不知道触霉头的其实是他自己。
赵居林对池墨荷的大方有些意外,船上都是见钱眼开的怪物啊,这还藏着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呐?!
姓赵的这帮人啊你要说心思重也实属冤枉,人在官场都是先从兔子一点点变成豺狼的,如果清廉亲民善政能好好待下去,谁会贪污受贿里外不是人呢?
人在各自的江湖,就有各自的规矩。
而赵居林的江湖,没有明枪暗斗。
那太简单,太小儿科。
他们用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回头来扳倒对手,斗的是绣花针一般最最细微的人心,玩的是头发丝一样密密麻麻的陷阱遍布,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自己又被塞入怎样的漩涡,那漩涡让你不敢对任何人报以轻信。
哪怕是亲儿子都可能踩着你爬上去……
从漩涡里胜出的人可以变成世间某座破庙里高高大大拙劣的泥像,你“能力”越大,“香火”越旺,随着你“有求必应”,你就越明白这世上最孤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