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残月照着满地断戟，陈丽卿的梨花枪正挑开最后一面田字旗。枪尖沾着的血珠滚落旗面，将"虎"字洇成狰狞的鬼面。杨志的白羽箭突然破空而至，钉在城楼立柱上嗡嗡震颤。
"降者不杀！"石宝的流星锤砸在青铜门环上，声若惊雷。残存的守军望着瓮城中央堆积如山的同袍尸体，终于抛下刀刃。乐和的玉箫在此时响起《安魂调》，幽咽箫声里，两万三千降兵如退潮般跪伏在地。
郭猛踩着尚有余温的城墙砖登上敌楼时，唐斌正用泼风刀刮去梁柱上的田虎檄文。木屑纷飞间露出二十年前匠人雕刻的童子抱鲤图，鱼眼处赫然是未干的血指印。"山士奇带着亲卫往黑松林去了。”关胜的赤兔马在城下扬起前蹄，"他座下那匹照夜玉狮子，蹄铁印与众不同。”
黑松林深处飘着诡异的青雾。山士奇的金钉枣阳槊扫开蛛网，忽然听见身后亲兵发出闷哼。回头只见乐和从树梢翩然落下，指尖钢针泛着苗疆特有的孔雀蓝。
"大王托我给将军带句话。”乐和转着玉箫退入雾中，"令尊山景隆老将军的灵牌，此刻正在凌州山家祠堂吃香火呢。”
山士奇浑身剧震。三日前邬梨斩杀他全家老小时，分明说山氏祠堂已被付之一炬。枣阳槊猛地插入腐叶，惊起满地青磷鬼火。雾中忽然亮起二十盏白灯笼，刘慧娘素衣白马自鬼火中现身，掌中托着的正是山氏祖传的青铜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