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柱上的幽绿鬼火将众人影子撕扯成碎片。
李清音攥紧掌心的星图残片，碎瓷般的刺痛感让她清醒——卦象逆转意味着他们破译的二十八宿方位全是错的。
穹顶坠落的太阴精气凝结成冰棱，扎进她脚边时竟发出玉石相击的清音。
"地脉在移位！"赵老突然扑向龟裂的玄武岩地砖，银白胡须沾满黑水，"这些不是普通积水，是龙脉溃散时溢出的地髓！"老学者颤抖的手掌按在逆时针转动的星图上，浑浊瞳孔突然映出金丝般游走的纹路："这是...自毁机关的启动卦象！"
林统领重甲缝隙间渗出暗红血珠，却仍将虎头刀横在胸前："末将率三百羽林卫开道，半刻钟就能找到出口。"他身后二十余名士兵立即列阵，铁甲相撞声压过了穹顶的碎裂声。
玄机子虚影重新聚拢时已淡如薄雾，老道长的声音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传来："地髓倒灌须先断其源，否则整座皇陵..."
"整座皇陵塌了又如何？"林统领刀锋指向摇晃的壁画，飞天仙女的面容正渗出黑血，"这些妖异之物就该永埋地底！"
李清音指尖掐进掌心。
三日前她亲手解开遗迹入口的九宫锁时，季轩曾盯着壁画说仙女眼角有颗泪痣。
此刻那颗泪痣裂开细缝，钻出的竟是一截森白骨指。
铜钱阵残留的灼热突然在经脉里翻涌，她想起昨夜卜出的"泽火革"卦——变革必见血光。
"是我的错。"她声音很轻，却让争吵戛然而止。
星图残片在掌心烙出焦痕，"若不用离火烧断守将的青铜锁链..."苏瑶突然踉跄着抓住她手腕，少女腰间的七块玉坠碎片正在疯狂颤动，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引着指向不同方位。
白逸突然用剑尖挑起一块坠落的太阴冰晶："这些不是自然凝结的。"剑客苍白的脸被冰晶映得发青，"你们看冰芯里的血丝——像不像祭坛上那些活人俑的血管？"
整座遗迹突然发出巨兽般的呜咽。
季轩抹掉糊住眼睛的血痂，染血的碎发下，少年注意到自己鎏金螭纹腰佩正在吸收黑水。
他想开口却呛出带着冰渣的血沫，恍惚间看见师父玄机子的虚影在凝视穹顶某处——那里有七颗青铜钉正在缓缓旋转，排列方式竟与苏瑶的碎玉完全吻合。
"够了！"林统领的重甲突然迸发虎啸，声波震碎了三丈内下落的冰棱，"玄门恩怨与我等无关，众将士听令..."他话音未落，整面东墙轰然倒塌，涌进来的不是天光而是翻滚的墨色浓雾。
三个躲闪不及的士兵被雾气缠住，转瞬间就化作挂着碎肉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