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刚刚那几个啊,熟熟,那都是....”
“今儿得了,回头去府里帐房支钱。”不等掌柜的回完话就打断了言语,也不想听这些絮叨,拿起锦盒搭扇子挑开门帘,便出门坐上了包车,指尖轻挑便飞出一块大洋给车夫。“荣宝斋金器。”
“谢谢爷,爷坐好。”车夫大喜地搭了毛巾在脖子,步履稳健地跑开。一阵车铃远去,独留在门外还弓着身子送客的掌柜跟伙计。小伙计没头没脑地看远去的车影挠挠脑袋,“掌柜的,二爷问那几个婆娘干嘛?”
“你个没脑子的屁伢子!”一个爆栗打在伙计脑门上,狠狠地白了一眼,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回店里匆匆写了个条子装在信封里塞给小伙计。“去,到二爷府上支钱去,还有把这个给管事的,谁都别问就给管事的就行,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这就去。”委屈地揉揉脑袋,装好了信封一溜烟的往红府跑去…
这也不知道是天谴还是恶疾,不几日就听长沙城里起了一种怪病,好几家女眷莫名的口不能言,眼不能视。都说这嘴巴缺德要报应在下辈子,没成想这还有现世报一说。女子本就该循女德忌嗔妒,禁绯言止缠闹。言出口天为见,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就难可活了。如此这般,这长沙城里的诽言妄语倒是真的如洪流过境,一去不返。喜事临近,讨个口彩人也络绎而起,红府内外,戏园上下各司装点,这长沙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旧时礼俗,大婚三日后,既由新婿携同外嫁之女带上礼品返回娘家,问安双亲高堂,以定父母思女之心。夫贤妻睦,恩爱并礼,举案齐眉,此礼便为归宁。
“二爷,回门的礼品已经备好了,四黍八锦,都是选的最上层的缎料。今年新收的贡粮,沿途给叫喜童子的糖包也分配妥当,这是列出来的礼单,您过目。”祥叔恭敬地立于身侧,大婚典仪均有这个老管家操持,虽说算不上长沙城里的高门大户,但也是长沙城里的伶界大王,相应礼制丝毫不差那些名门望族。十里红妆迎娶娇娘,虽说丫头只是个差点被卖进妓院的穷丫头,可是这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婚仪,却是按照最隆重的制式完成。浩荡地迎娶仪仗穿越了整个长沙城,无疑是给了丫头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娇宠。如今这回门之礼,更是看做是女婿对于夫人娘家的态度,更是交代了管家要仔细选取。
“嗯,去看看夫人准备好了没有,还有糖包里放点零钱,那里都是些清苦人家的孩子,归宁是喜事,帮衬着乡邻一点,讨个彩头也好。”从管家手里接过礼单,手肘搭在桌沿,翻开礼单一条一条仔细查看,眼里尽是新晋连理的喜悦之色。嘴角上扬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紧不慢地交代着管家,自己过目一遍才合上礼单递回管家手中。轻轻点头交代完,才抬手打开桌上的炖盅盖子,拿起汤勺轻轻搅动汤汁,稍稍吹去热腾腾的气息,并不饮用,只为丫头前来便能饮上温度适宜的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