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武新义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来到总务科大院,轻轻敲了敲科长谢长顺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谢长顺粗声粗气的声音。
武新义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谢科长,您好,我还想跟您说一下公房分配的事儿。您看,我这情况实在是困难,孩子都这么大了,五口人还挤在一个床上……”
谢长顺放下手中的报纸,抬眼看了看武新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冷冷的说道:“老武啊,这公房分配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按照矿上的规定和流程来。你也知道,这次申请的人实在太多,房源又紧张,你再等等吧。”
武新义心里一凉,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谢科长,我知道规定,可我这情况确实特殊啊。您能不能在领导面前帮我多美言几句,我真的是太需要一套房子了。”
谢长顺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武新义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哎,老武啊,不是我不帮你,你看能分配的就那几套房子,矿上那么多职工,大家都有困难,你让我怎么办?你再看看你,平时工作表现虽说还不错,但也不是特别突出,这次分房啊,矿上专门要求,不能单纯的论资排辈,还是要考虑综合因素的。你看考核办余副主任,就是因为近期做出了突出贡献,所以榜上有名嘛。”
谢长顺之所以把余良抬出来,就是想用余良来堵一些像武新义这样的要房人的嘴,显示自己如何公平公正。
武新义听了,心里委屈极了,自己在单位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先进也拿过几回,怎么就工作表现不突出了呢?
但他也不敢跟谢长顺顶嘴,只能继续求情,“谢科长,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工作,您就先帮帮我吧。”
谢长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说完,就不再理会武新义,重新坐回椅子上,又看起了报纸。
武新义失落地走出谢长顺的办公室,心里满是无奈和绝望。他知道,这次分房怕是又要落空了。
“死脑筋的家伙,连根烟也不舍得掏,还想要房子,做梦去吧!”把武新义打发走以后,谢长顺心中暗暗骂道。
由于这几天递条子、打招呼的人太多,他也是心烦意乱。
虽然他与一些部门领导相互勾结,暗箱操作,想方设法瞒着矿纪委书记郑毅,通过私下篡改要房职工相关数据等手段,将不符合条件的领导亲属和送礼行贿者的名字,塞进优先分配的名单的方法,解决了大部分关系户的房子问题,但由于僧多粥少,还有几个关系户的房子问题没有解决。
昨天下午,书记吴前进又把他叫到办公室,把一张写有几个关系户名单的条子偷偷交给他,让他不管采取什么办法,也要解决这几个人的房子问题。
他手拿条子,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敢得罪吴前进,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因为随着矿长王东升退休的时间日益临近,书记吴前进接任矿长的消息已经板上钉钉了,在这关键时期,他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就是千难万难,也绝不能忤逆现在的吴前进。否则,就是自毁前程。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谢长顺长叹一声,颇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他点起一支烟,想了半天,这才打电话叫来几个亲信,几个人躲进一间十分隐秘的办公室,又开始密谋起来。
武新义回到家,妻子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忍不住抱怨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用,连套房子都搞不定。咱们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武新义听着妻子的抱怨,心里更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