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像下，一道道泛黄的符纸争先恐后地爬上十号、十一号鬼，哗啦流淌的血水当头洒下。
踏上红荆棘地表的瞬间，两人就意识到不对。
层层叠叠的泛黄符纸赫然替代了坚硬地表，如同粘稠沼泽一般将两人围困住，每踩下一脚都往下陷落一分。
还没走出一半距离，夏冉的小腿肚已经没入了符纸之中。
喷泉之下困住的十号、十一号泣出血泪，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一张张符纸犹如附骨之蛆，死死缠住了它们的下半张脸。
铺天盖地的泛黄符纸，喷溅的猩红喷泉像是一朵盛开在黑渊之中的恶之花。
符纸是没用的，
甚至连上面的图案也不过是无意义的乱线。
起到封禁、烧灼效果的是涂抹在上方的血液。
也就是说，无论承载体是什么，只要涂抹上这些血液，都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而多面鱼却选择用符纸来封禁神龛，这简直是一种赤裸裸的嘲讽和蔑视。
这是两只处于敌对状态的鬼。
夏冉在符纸之中艰难跋涉，越靠近血池喷泉，沾染血迹的符纸便越多。
血池喷泉近在咫尺。
夏冉喘着粗气，挥舞着玻璃碎片斩断攀爬而上的符纸，心里的弦已经绷至最紧。
作为人类，作为天命者，天生就与鬼处在两个阵营，她本不应该信任任何一只鬼。
但眼下，她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神龛之上。
喷泉血池中央，神龛被密密麻麻的符纸爬满，只能大概辨认出外形，而遮蔽内部的红布，已然被血水浸湿，无力地悬挂而下……
源源不断地符纸攀爬而上。
夏冉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手臂不停挥舞，被切碎的符纸簌簌而下，但越接近血池喷泉，她推进的速度就越慢。
血池喷泉喷洒出漫天的猩红血液。
像是为圣洁的女神像穿上一袭血腥杀戮的血色长裙。
而沾染血迹的符纸，显现出额外的韧性。
锋利的玻璃碎片变得迟钝，原本被死死控制在膝盖之下的符纸，已经爬上了夏冉腰部。
“037，要不你拿着这颗眼球吧。”
顾铭飞跟在夏冉身后，手中人头大小的眼球，已经缩减了一圈，淡薄的白雾从眼球碎裂的缝隙溢出。
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身上，庇佑着他。
夏冉拖着愈发沉重的躯体，踏上血池喷泉的第一道台阶，她踩在密密麻麻的符纸中央，看着面前一洼猩红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