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习惯将他护在身后的那个背影,闪过把菌子省给他吃的那个夜晚。
闪过谢南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会陪着你,生生世世”......
明明他们才认识不过一月之余,可是为什么,江又年总觉得,他们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
谢南州对他太好,好得太过熟练,就像是天生就是要对他好的一样。
待到江又年眼前清明之时,小舟里已经堆了不少的莲蓬了。
而谢南州的动作还没有停,“够了,谢南州,不要了,别摘了。”
江又年坐在莲蓬堆里,感受着被爱意包裹的温暖。
声音染上了几分哽咽。
果然,原本钻在荷叶堆里的身影闻声一顿,灵活地探身回来了。
手上还抱着几个刚摘的莲蓬。
谢南州缓缓坐下,把怀里的几个莲蓬轻轻放下。
而后看向江又年红红的眼眶,“怎么了?”
就是这声“怎么了?”,彻底击碎了江又年心底的那扇门。
关在眼眶里的泪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谢南州的眼前。
不是每个人身边都会有人问你“怎么了?”
江又年长这么大,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因为不重要,所以没有人会问你“怎么了?”
谢南州对他的好,起初就像是常年营养不良的孩子忽然大补带来的不适应。
所以江又年宁愿相信谢南州的好是有目的的,也不相信他真的就只是在关心自己。
可人心都是肉做的,这么久了,事无巨细,谢南州全都以他为先,把他时时放在心上。
江又年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不相信,不敢信。
以前江又年被同学捉弄过,说大家关心他,送了他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的是暖身的果茶。
他信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了,然后他们哈哈大笑,说那个杯子里兑了粉笔灰。
喝了兑有粉笔灰的水,江又年不恶心,也没有拉肚子,但就是生病了。
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那种病让他再也不相信陌生人无缘无故的好。
让他再也没办法真正融入任何一个集体。
可是,在遇到谢南州以后,江又年总觉得自己的病好像已经不知不觉地好了。
起初他在抗拒这种痊愈的过程,他害怕这病好了,让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它就是好了,好到让江又年对谢南州彻底敞开了心扉。
江又年眼角的泪珠带着灼人的温度,灼伤了谢南州的眼。
谢南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这样眼眶红红地看着,看着江又年在他面前放肆地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