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病房那压抑得近乎凝固的氛围里,林小婉整个人如遭雷击,震惊与疑惑如汹涌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锁定在夏子晴那张让她此刻无比陌生的脸上。为了不让自己情绪当场失控,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压抑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愤怒与委屈,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问道:“夏子晴,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清楚明白、能说得通的解释。为什么张昱会叫张真源爸爸?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给我原原本本说清楚!”
夏子晴嘴角缓缓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复杂笑意,那笑容里,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更多的却是历经岁月后的感慨。她微微仰头,眼神有些缥缈,像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缓缓开口说道:“五年前,在一场热闹非凡却又暗藏玄机的酒会上,灯光摇曳,音乐震耳,我和真源都被周围的氛围感染,多喝了几杯。酒精的作用下,我们惺惺相惜,之后,便有了张昱。”说到这儿,她微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与回味的神情,“当时的我,发现怀孕了完全慌了神,满心都是害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无奈之下,我只能独自远走法国,在异国他乡,艰难地生下了他。”回忆起那些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岁月,夏子晴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哽咽,“这些年,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把张昱拉扯大。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懂事,我心里就愈发觉得,他不能一直没有爸爸。所以,这次我毅然决然带着他回来,就是一心想着,能让他们父子俩团聚,给张昱一个完整的家。”
话音刚落,夏子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当着病房里所有人的面,双膝重重一弯,“扑通”一声,稳稳地跪在了张父和张母面前。她双手紧紧合十,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凝聚在这一动作之中。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诚恳至极地说道:“伯父,伯母,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明知道真源有婚姻在身还跟他在一起,之前一直瞒着你们,是我不对。但这几年,我独自抚养张昱,其中的艰辛实在是难以用言语形容。每一个夜晚,我都在为他的未来担忧,为他的成长操心。求你们看在张昱是你们如假包换的亲孙子份上,大发慈悲,接纳我们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们,弥补我曾经犯下的过错。”
这突如其来、令人始料未及的一幕,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病房里炸开了锅。张家父母彻底乱了阵脚,张父张母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惊愕与无措,仿佛两个迷失在大雾中的旅人,完全没了方向。他们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这混乱的局面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就在这僵局之时,病床上的张真源冷冷地开了口,那语气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刺骨寒风,没有一丝温度,还透着不容辩驳的坚决:“林小婉,事已至此,咱们之间已经没有再继续纠缠的必要了。这婚,必须得离,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心意已决,要把夏子晴和张昱接回家,他们才是我真正割舍不下的家人。”他微微喘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冷漠地补上一句:“你我之间的感情,早就消磨殆尽,现在只剩下这一纸婚约的束缚,是时候该结束了。”
张父一听这话,原本就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青紫,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的一下爆发了。他双眼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猛地伸出手,食指直直地指着张真源的鼻子,浑身气得发抖,大声痛骂道:“你这个糊涂透顶的东西!小婉这些年为了咱们这个家,起早贪黑,尽心尽力,付出了多少心血,你难道都视而不见吗?你竟然做出这种背叛家庭的丑事,现在还说出如此没良心的话,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到底对得起谁?对得起小婉这么多年的付出吗?对得起小婉肚子里面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