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你直接说你想知道什么吧?”阿努比斯似笑非笑,“我已经是决心死去的人,并没有接受盘问的打算。我只会回答你三个问题,你好好想想要问我什么问题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悠闲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
路明非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抛出了第1个问题:“释放赛特是你的主意还是艾伦的主意?”
“我的。”阿努比斯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不过他并不打算解释缘由。
“那么第2个问题。”路明非说 ,“你为什么要修建冥界?”
阿努比斯似乎没有预料到路明非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摇头苦笑。
“你真的要花掉一个宝贵的机会在这个问题上吗?我还以为你会问出更加实用的问题。比如说怎么阻止赛特逃出去?或者阿佩普跑到哪里去了?”
“在大阵彻底崩塌之前,奥西里斯的意志只会阻止赛特逃出去。至于阿佩普,它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路明非摇摇头表示那些问题他都知道答案,“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的想法。”
隔着头盔,阿努比斯不自觉的将眼前之人与那个熟悉的身影做比较。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他也说不清到底是相似的地方多还是不同的地方多。有的时候太过思念对方,心中对对方的样子不断进行美化,等到对方真的来到眼前时,反而认不出来了。
“这里是我为自己修的坟墓。”阿努比斯缓缓开口,声音庄严而肃穆。“但是我太胆小、太贪生了。我害怕真正的死去,因为我真正见过临死之人的绝望。他们向我求救,想要让我救他们,但是我偏偏没有救他们的能力。”
“我能做的就是修建这样一个坟墓,让求生之人住进来,让他们的生命在这里得到延续,哪怕这种也许是以沐浴有毒的龙血作为代价。”
“可是就算沐浴龙血,强行改变体质,也并不能让他们获得真正的新生。”路明非了解这种办法,龙血的侵蚀作用会改变被侵蚀者的体质,但是龙血本身的毒性让大部分人挺不过去。
阿努比斯低垂着脑袋,轻声说:“我知道,我研究了这么久的炼金术,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几千年来,阿努比斯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来到了这里。有生者也有死者,他们往往都是听了那个传说才来到这里,渴望在这里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永生。
死者,他用炼金术让他们成为了这里的守卫。生者,他用自己的言灵考验着他们,确定他们的资质,是否适合沐浴龙血。有不少人没有经受住考验,却依然决定去沐浴龙血,他们的下场也只有一个,身体发生严重融化成为了被古埃及人称之为阿米特的怪物。
他指了指外面,虽然没有直接看见,但他能感觉得到所有的守卫和阿米特都在向外行走。“它们已经不能容忍龙血的侵蚀了,它们渴望着解脱,渴望着脱离这里,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包括关于冥界的可笑的永生幻梦。”
从他的话语中,路明非能感受到他寻求解脱的决心。这是他为自己搭建的坟墓,他并不打算离开这里,当阿努比斯决定毁灭冥界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早已给自己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