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公夫人一向自矜身份贵重,并不看得起父母双亡又体弱多病的武安侯姜世子,这些年来,也没少同交好的夫人议论过武安侯府的是非。
然而为了儿子,她不得不找到姜时,却也放不下脸面,想要用长辈的身份以及康乐公一品公爵的身份压迫他。
然而面对皇帝都不用下跪的姜世子,又怎么可能会被她震慑到。
康乐公夫人见姜时不为所动,有些恼怒,却又不得不放低姿态,然而姜时依旧不肯松口。
少年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眉眼清隽,依稀可见当年武安侯意气风发的俊秀模样。
康乐公夫人有些恍惚。
他清声道:“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徐公子。希望他此番进了大理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险些害人性命的事情。”
他这番说辞,让康乐公想起了当年的武安侯。
那是一个名动京城,惊艳了无数人年少时的风流人物。
武安侯也曾说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任何人求到他面前,他都会伸出援手,予以帮助,哪怕过错方是权贵皇室,他同样据理相争,不肯退让。
武安侯若不是个将军,也会是一个为民办实事的好官。
多少妙龄少女自从见过武安侯后,便再也看不见其他男子,有些贵女甚至甘愿为奴为妾,只求能够陪伴在他身边。
而武安侯的眼里心里却只有兰珞珠一人,对其他女子的示好一律婉拒。
或许是天妒英才,他们的孩子刚降生,他就死在了战场上。
而兰珞珠也难产而亡。
康乐公夫人看着姜时温和疏离的矜贵模样,暗骂他果然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如此不近人情,看他日后的下场能比武安侯夫妇好到哪里去!
姜时不肯松口,她又气又恨,走投无路之际,一封信送到她的手中。
康乐公夫人打开一眼,微怔,“找姜时的未婚妻,会有用吗?”
京城至今仍流传着当年武安侯夫妇的恩爱故事。
人人都说武安侯是一个深情种,痴情又专一。
康乐公夫人哂笑。
她与康乐公年轻时,也是人人艳羡的一对恩爱夫妻。
两人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如今成亲不过二十二载,还不是走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
康乐公年轻时向她许诺,此生绝无二心,可现在后院里还不是一堆莺莺燕燕,最大的庶子都十三岁了,只比嫡长子徐乃明小七岁!
武安侯夫妇若是没死,如今估计也同她和康乐公一样,顶多维持表面恩爱的假象。
世间哪有真正的深情种。
康乐公夫人看透了康乐公,已经放弃了他,却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儿子。
她已经束手无策,只能按照信上所说,想办法见到姜时的未婚妻。
可这位来自陈郡的郁姑娘,二月份来到京城后,如今十二月了,竟然只出过三次门。
一次出门买首饰,一次参加云郡主的生辰宴,还有一次便是进宫参加中秋宫宴。
康乐公夫人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爱出门的姑娘。
她仔细打听郁檀琦的身份后,神情间多了几分轻蔑。
原来也是一个年幼丧母的可怜儿,怪不得很少出门。
可如果不能够把郁檀琦请出来,就无法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