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冥镇南城门外,顾南夕望着修好的城墙,眼眶湿润了。
自己走之前,出门破破烂烂的,青砖上处处是裂纹。
整个云州,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悲壮。
再次回来,云州百姓就像坚强的战士,在战火带来的苦难中再次站起来!
顾南夕的鼻子酸酸的,在这一刻,思念如潮水一般,把整个人淹没。
只有四个字能形容顾南夕此刻的心情,那就是近乡情怯。
在王不喜,颜同初和云烟给自己的书信里,云州蓬勃发展,每个人都在向着共同的目标努力。
可云州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亲眼看一看它,顾南夕放不下心。
崔乐天等人站在顾南夕的身后,看着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官场上勇于改革的云国公,居然在一个小小的城门面前,露出踟蹰之色。
崔乐天开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
这里是云州,是上辈子他都不知道的过往。
上辈子,云州是昭武女王心中不可触碰的一根刺。
昭武女王思念它,记挂它。
终于在昭武十年,亲自出征,北定草原,收回幽云十六州。
这辈子,云州幸存,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崔乐天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真的能凭借上辈子的记忆,攀上权利之巅吗?
“这里就是云州吗?虽然城池很大,但和京都没法比。”
“这土水泥路倒是有意思,看上去黄黄的,没想到这么坚硬。”
“人比我想象中的多,真是太好了。”有年轻士子轻舒口气。
他们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跟随云国公来到云州。
现实却比想象中的强太多!云州不是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也不是处处死尸的荒城,更不是野蛮血腥的未开化之地。
云州繁华,人口众多,虽比不上京都,但在三郡之中,却是独占鳌头。
士子们叽叽喳喳,小声讨论着云州,没有一个人敢催促云国公进城。
就在这时,一个骑着三轮车送货的车夫,按响车铃:“前面的郎君们,麻烦让一让!这是车辆专用道,人行道在旁边。”
文德元不悦皱眉:“大道如此之宽,你管我走哪条道?”
车夫瞅一眼文德元,挑眉:“外地来的?我可是好心提醒您,入城后,可不能在大道上瞎晃荡,被交警罚款事小,万一被车撞了,您也遭罪不是!”
文德元嗤笑,小小一个边防小城,又是刚经历战乱,能有多少人?能比京都还人多吗?!真能吹!
文德元本想开口训斥一番,却见云国公急忙闪到一边,还向车夫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出门太久,一时情难自禁。您请!”
车夫嘿嘿一笑,右脚用力一蹬,装满货物的三轮车吱吱呀呀地走起来。
等车夫超过顾南夕一行人大约十来米,车夫猛地急刹车,回过头,脸上写满了错愕。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车夫用手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车夫急忙下车,连货物都顾不得管。
车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顾南夕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话语堵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满腔的激动无处宣泄,车夫咣当一下跪下来,用力磕头:“您回来了,您回来了!我们还以为,您不要云州了呢。”
车夫的突然动作,把崔乐天等人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