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的角落里,几个男同学正围坐在一起,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显然是酒过几巡。其中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男同学,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在职场上的某次“辉煌战绩”,他一边说,一边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手中的酒杯里酒水都跟着荡漾起来,周围的人不时发出惊叹声与哄笑声,眼神里满是钦佩与羡慕。
不远处,几位女同学则聚成一团,她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一位烫着卷发的女同学正拿着手机,展示着自家孩子可爱的照片,其他人纷纷凑上前去,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嘴里不停地夸赞着孩子的乖巧与漂亮,时不时还交流起育儿经验,说到兴起处,还会轻轻拍拍彼此的肩膀。
而在餐桌的中央,有位性格开朗的同学正充当着“气氛组组长”,他一会儿拉着这个同学玩猜数字的小游戏,输的人要罚酒一杯,一会儿又提议大家一起合唱经典的校园歌曲。在他的带动下,整个聚会现场的气氛愈发高涨,歌声、笑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盛大的狂欢。
薛子吟坐在喧闹的聚会现场,周围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她耳外。她的目光在那些或开怀大笑、或高谈阔论的熟悉面庞上一一掠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这些昔日里曾一起在校园中奔跑嬉戏、谈天说地的伙伴,如今却好似隔着一层迷雾,既亲近得能轻易唤起往昔的回忆,又陌生得让她不知从何说起。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内心在两种念头间激烈地拉扯。一方面,她渴望着能像从前那般毫无保留地与他们分享这些年的喜怒哀乐,把心底的故事一股脑儿倾诉出来,重新找回那份纯真无间的情谊;可另一方面,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又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想要即刻起身逃离,躲进自己那独有的、安静的小世界里,与这些纷扰和复杂远远隔开,仿佛只要跨出这一步,就能不必面对这纠结的情感与尴尬的氛围。
薛子吟坐在那热闹非凡却又让她内心煎熬的聚会中,暗自思忖着这究竟算不算一场无效社交。她的目光时不时飘向手机屏幕,看着那不断跳动的时间数字,心中的逃离之意愈发浓烈。可一想到这场聚会是以自己的名号召集起来的,若是就这样突兀地离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她只能无奈地继续被困在这略显尴尬的情境里。
她强打起精神,与几位曾经相熟的同学勉强坐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那些话语像是浮于表面的浮萍,无法真正触动她的内心。终于,聚会的人群渐渐散去,她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匆匆走出聚会场所,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里,薛子吟疲惫地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闪烁的街灯和不断后退的夜景,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解脱。不多时,便回到了镇东旅店。她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进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统统隔绝在外,房间里的寂静让她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
清晨六点,清脆的电话铃声突兀地打破了寂静,薛子吟迷迷糊糊中伸手摸过手机,看到是耿棣来电,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南方,这个时间尚早,窗外的天色还带着一丝朦胧的灰暗。
“这家伙,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薛子吟嘟囔着,却也只能认命地掀开被子。她趿拉着拖鞋走向卫生间,简单洗漱后,看着镜子里还有些睡眼惺忪的自己,打起精神挑选了一套唐装换上。整理好衣装,她匆匆下楼。
刚出旅店门口,就看见耿棣已在那里等候。耿棣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说道:“走,带你去吃大骨头抻面。”薛子吟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儿时的画面,那时的小薛子吟面对这大骨头抻面总是馋得不行,小小的她能吃下两大碗,而小耿棣最多只能吃下半碗。或许是为了重拾往昔的美好,耿棣今日才特意带她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