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密林深处似乎有几道人影在闪动,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朱仝押着宋江,一行人沿着官道默默前行。
路旁的杨柳低垂,枝条轻拂着宋江的脸颊,带来一丝痒意,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走了约莫数里,朱仝突然停下脚步,挥手示意土兵退后。
待众人散开一段距离,他解开宋江身上的绳索,长叹一声,抱拳深深一揖:“宋江兄弟,愚兄对不住你!是那张文远串通阎婆惜,状告你私通梁山,这才……”
“梁山?!”宋江闻言,双目圆睁,怒火中烧,“我几时与梁山勾结?那张文远,我待他不薄,他竟如此诬陷于我!”他捏紧拳头,骨节咔咔作响,恨不得立刻返回郓城,与张文远当面对质。
朱仝一把拉住他,急道:“贤弟,你万万不可回去!你回乡探亲之事,本就容易被人怀疑与梁山有牵连,如今张文远又添油加醋,县里早已认定此事,你回去只会自投罗网!”
宋江一愣,脑海中闪过回乡时与晁盖等人的相聚,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颓然地松开拳头,无力地坐到路边的石头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
秋风瑟瑟,卷起几片枯叶,在他眼前飘落,仿佛象征着他此刻的命运。
朱仝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更是难受。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宋江的肩膀,低声道:“贤弟……”
“贤弟,你听我说,”朱仝语气坚定,打断了宋江的思绪,“你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此事是我放你走的,我自会承担。你放心,我罪不至死,最多受些皮肉之苦,日后总有机会再见。”
宋江闻言,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担忧道:“朱头,你这样岂不是害了自己?我宋江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待我!”
朱仝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大丈夫行事,当断则断。我朱仝早就看那张文远不顺眼,如今正好给了他一个教训。只是你不能在此耽搁,需尽快离开这里,寻个安身之处。”
宋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朱头,我若离开,该去哪里?”
朱仝沉吟片刻,道:“我记得沧州横海郡有个大户,乃是后周世宗柴荣的后裔,名唤柴进,人称柴大官人。此人仗义疏财,广结天下豪杰,你去投奔他,定能得他庇护。”
宋江心中一动,这柴进的名头他早有耳闻,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他不再犹豫,站起身来,向朱仝深深一揖,“朱头大恩,宋江没齿难忘!他日若能脱困,定当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