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南烟大致也能猜出一点,夏延当年在金陵虽然只是一个县令,可毕竟也在当地有些势力,丢了女儿怎么可能轻易善了?
果然夏菀又接着说道:“我爹娘视我为掌上明珠,又是上报知府,又是派下仆私下查访。明查暗访了小半年,顺藤摸瓜查到镜花楼。
他们生怕事情闹大,扯出更多事,只得作了一场戏。让所谓的老鸨养子‘动了恻隐之心’,悄悄将我放了。”
南烟心下了然,揶揄道:“那个养子就是月昭?”
夏菀偏过头,默默不语。
不说话约等于默认了,南烟对她与月昭之间的事懒得多问,只悠悠甩出下一个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那便宜哥哥潜伏在哪儿呢?”
“我可以将他的真实长相画下来。我与他不常打交道,只知道他名符钰,生母谢氏是当时的襄王妃, 他开始在外行走后,习惯戴着人皮面具。
今年应该二十九岁了,尚未成亲,在上京城经营着几家酒肆茶楼。”
二十九岁未成亲,又经营酒肆茶楼,这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
不过,这还不够。南烟面色缓和几分,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六年后曲江行宫那件事,你知道些什么?”
这问题倒让夏菀怔了怔。她低头沉思片刻,“此事是符钰全权主导。
不过我有次接到他手下传信,让我挑个美人,安排到左金吾卫中郎将身边,那人似乎是叫……”
“余锡?”南烟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对,就是这个人。”夏菀连忙点头,“我无意间听他们提过想让手下混入余府,拿到余锡的血,好使用易容蛊。”
“那易容蛊他们有多少?”
“据我所知,他们上辈子只用过一次。”
南烟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你的事我会禀报父亲,若所言非虚,夏家或许死罪可免,不过流放怕是免不了。”
夏菀抓着栅栏的手瞬间垂落身侧,挤出一个无力的笑,“也好,总归有一线希望。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南烟微微挑眉,“哦?什么事?”
夏菀咽了咽口水,“我想求你们跟押解的官差交待几句,让夏家人全须全尾地到达流放地。”
全须全尾?她倒是门儿清。流放路上,有些官差会对细皮嫩肉的夫人小姐做些什么,还真有些难评。
不过,这事儿国公府出面,倒也是举手之劳。只是南烟不觉得有义务帮她。
“你还有什么东西来与我交换呢?”
夏菀心虚地倒退两步,面露挣扎之色,沉默良久,终是缓缓开了口,“我……我知道是谁害了你。”
“谁?你快说!”南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死死攥住她手腕,眸中的寒意似要化作尖刀刺穿夏菀 。
“啊!你弄疼我了。你先松手……”夏菀眼眶泛红,低着头不敢直视她,“是我生母池夫人。就那次你在金陵碰到我,后来你派人来金陵打听我的消息。
池夫人怕我们在金陵城的据点暴露,伙同符钰派人截杀你……”
南烟一言不发,只目光幽幽地盯着夏菀。
她要是当场发火揍人或者痛骂一顿,夏菀倒是有心理准备。眼下这般安静得有些瘆人。
“我……我没骗你。要不是为了夏家。我也不会狠心说出这事……我的诚意应该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