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晴朗,殿内却无端掀起一股阴风,灭了许多明烛,连香也熄了,惹得香客们一阵惊呼。
谢夫人脸色一白,额间渗出了汗,又牙齿打颤,小心地道:“我多嘴了,冒犯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龙司散漫地扫过她身后一众战战兢兢的女眷,忽地提起了点笑:“……嗯?”
他扫过面不改色的谢笙一眼,勾唇,又笑起来,心情颇好似地说:“宫中朱墙层层叠叠,自是有白梅茫茫如雪作陪。好了,我在这外头耽误了太多时间,告辞了。”
他一挥袖,离去了。
谢夫人连忙行礼相送:“谢龙司大人提点。”
白袍身影走出去很远,她才起身,呼了口气,抹去一脑门的汗。
云烟忙给她整理易容,只听谢夫人碎碎念:“快,快给我一颗定心丸。我要不是为了璇儿你的婚事,是绝不想与这监天司最难以捉摸的司龙使搭上话。”
谢璇对求神拜佛一事一直淡淡,此时蹙眉道:“母亲这是何意?”
“你不知,这宫中处处讲究,便是服饰也讲究极了,”谢夫人服下药丸,缓了口气,得意道,“看来这婉贵妃娘娘的宫宴要选在白梅林中,宫宴当天,婉贵妃娘娘定当穿一身尊贵红紫之色,你要穿一身既不能抢了婉贵妃娘娘又能映景的衣裳,才好得了圣心。母亲这一番用心良苦,你可知晓?”
谢璇得解,随口称“是”。
谢夫人见她不领情,叹了一口气,道:“你呀,你是聪明,可这些人情世故还是母亲才知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好了,来解签吧。”
谢璇的签很好,是大吉之兆。
谢夫人期盼道:“大师,我家女儿可能高嫁?”
空觉大师胖而和蔼的面上现出一抹明了的笑,他回答:“此签上有璇玑,璇玑,一为美玉,二为权柄,可惜慧极必伤,聪明反倒被聪明误,需多多为善,积累福缘。”
谢璇霎时抬眼,难得出言:“大师,璇玑一词,一为美玉,二为权柄?”
谢夫人皱眉,打断她:“什么美玉,什么权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姻缘最是要紧。大师,您再说明白些吧,我女儿到底能不能高嫁?”
空觉大师却微笑不言,将签放下。
他拿起谢笙的签。
“这位女施主……”
谢笙的签却有损毁,图案与字迹模糊不清,墨色晕染,十分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