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猫背后炸起了一片毛,像是凭空吓着了。
谢笙“呵”了一声。
她弯下腰,抱起玄猫,道:“好,你的眼睛,我带回去了,寒王。”
“好,”顾鸣寒如春花般绽开笑意,朗声道,“剧本已经写好,皇嫂,你可要让我看一出好戏。”
他看起来心情十分愉快,让谢笙摸不着头脑。
“放心,”谢笙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对顾九玄这个皇帝的恨,足以支撑我去当个戏子。”
他们两人对着笑,场面极其阴森。
谢笙退下前,道:“寒王,等抄了谢家的财产,我请你先想办法让这些钱用在修水渠上。”
顾鸣寒看向她的眼睛明亮。
“好,我答应你。”
谢笙退下后,鸣蝉走了进来。他走到顾鸣寒面前,见顾鸣寒嘴角弧度真切的笑意,低声说道:“主子,阿玄跟徐姑娘走了,没关系吗?”
顾鸣寒淡淡说:“阿玄有它的想法。”
“可我从没见过阿玄这般亲近除您以外的人,”鸣蝉谨慎地说着,见顾鸣寒没有生气,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它是您的眼睛所化,若是它受伤了,我怕您也受伤。”
“无妨,”顾鸣寒咳嗽了两声,平静道,“为了这一双腿,我身上有什么还是活着的?一个死不死,活不活的人,哪有受伤的说法。我只求这十年,能够——”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回过头,半张几乎没有活人气的雪白的侧脸浸入阳光中,他凭依在窗边,垂眼,望着踏入马车的谢笙。光影错乱,看不清他的神色。
“去吧,把她安全地送回谢府。”
鸣蝉抿唇,低下头。
他忽而折回来,道:“主子,徐姑娘对华阳郡主说,您才貌双全,是她中意的郎君,她会与您举案齐眉,不会嫌弃您的腿疾。”
话语声落地。
顾鸣寒的背影似乎冻在了冬日的凛冽冷风中,苍茫又寂寥,阳光仿佛是一杯热茶泼在了被风雪冻硬的尸体上——来得太迟。
“是么,她演得真好。”
风送来了这七个字。
鸣蝉拱手:“……属下失言,先告退了。”
风很冷。
顾鸣寒咳了一声,手指蜷缩,下意识地抚上怀中,却发现往日能取暖的那只胖猫已经移情别恋,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