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在意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只觉得一身嫁衣重得不得了,眉眼间现出疲倦。
她摁了摁太阳穴,打算整理一下局面。
这一群人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一波一波地来。
偌大的谢府中挤满了人,现在居然显得很拥挤,有皇家直属的禁卫,有功勋赫赫的宁小侯爷,有地位超然的司天监,还有一个静静看戏的寒王。
这是要演一出什么藏龙卧虎的戏?
谢笙的脸在繁复的凤冠下显得极其小,像是被裹在红绸里的一只小猫,让她生气时也没什么威慑力。
但她站得非常直,一手紧紧地抓着一把雪亮的刀,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眼睛,熠熠生辉,对视时,仿佛会被她洞穿心事,因此在场的人都有意无意别开眼睛,不愿直视她。
她面色疲倦,但语气铿锵有力:“我和寒王殿下的婚约并未中止,我不会和你们三方任何一方走,明日,我会按照皇上之前的圣旨,嫁给寒王。”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愣。
谢笙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已经决定了这一切。
然而,就在众人还在消化她的话时,一个笑里藏刀的声音慢慢响起:“对了,谁说你们能带走她?”
众人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顾鸣寒缓缓从师清戈的阴影中出来。
他的嘴角含笑,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谢笙身上,含了春水般的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寒王殿下!”司使和宁远卫齐齐躬身行礼,师清戈也微微一怔,随后抱拳道,“殿下,这……”
顾鸣寒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推着轮椅到谢笙面前,道:“你弯腰。”
谢笙持刀,虽不解,但还是配合弯腰。
他伸手轻轻取走谢笙头上的凤冠,动作轻柔而坚定。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简直比江南的戏子还深情:“谢笙,我定不负你。”
这个铁血罗刹说起情话,倒像是个文绉绉的书生。
谢笙微微一愣,感到头上轻了不少,肩颈负担轻了,她意外地抬头看向顾鸣寒——真能演啊,顾家人都这么会演戏吗?
她配合地道:“寒王殿下,得您垂青,我不胜感激。”
众人皆是一惊,宁远卫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妙,他看了一眼身穿大红嫁衣的谢笙,心中已然有了一番美好愿景,他咬牙道:“寒王殿下,既然皇上的旨意已下,您怎可抗旨。”
“哈,”顾鸣寒夸张地冷冷一笑,眼神中的不屑却十分真实,他阴阳怪气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这大罗国的律例唯独对我西北不起作用,皇上明白这一点,自然会收回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