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与我们来之前所想的相差无几。黑水县物产不丰,这几年又连年旱灾,朝廷虽减免税赋,但那林县令非但不减,反令百姓缴纳双倍赋税。”
赵玄佑直视裴拓,直击要害:“所以,是什么让裴大人在意?”
“昨日七殿下派人仔细搜查了山寨,搜出些金银玉器。我审问了山匪头目,得知他们冲击县衙时,在县令的库房中找到了这些财宝。”
“有何特别之处?”
“其中有四个锦盒,带着镇国公府的徽记。”
镇国公府?
赵玄佑略感惊讶。
本以为黑水县之事不过是寻常差事,处置了贪官,平息了民愤,再惩处冲击县衙、杀害无辜的首恶,便可了结。
谁知,这小小的黑水县令竟与镇国公府有牵连。
那可是皇后与太子妃的娘家。
“裴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赵玄佑沉声问。
“东西既已搜出,自然不能当作无事发生。况且,东西在七殿下手中,你我即便有异议,说了也不算。”
那日在漓川分别时,裴拓与赵玄佑得知了赵岐怀疑皇后害死了他的母妃,宁国公府早与镇国公府为敌。
如今拿住了这般把柄,赵岐绝不会放过。
“林县令找到了吗?”赵玄佑问。
裴拓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抛妻弃子,逃得飞快,已在威州。”
威州与黑水县相隔三十余里,的确逃得迅速。
赵玄佑思忖片刻,缓缓道:“那些带有徽记的箱子勉强可算作证物,但要对付镇国公府,无人证可不行。”
裴拓顿时会意:“我即刻派人去拿人。”
“不可。”
赵玄佑的话令裴拓眸光一闪,随即明白过来。
“此人极为重要,若发文书去威州拿人,必会打草惊蛇,镇国公府或许会杀人灭口。”
赵玄佑颔首:“不如派人传信过去,称山匪已剿灭,我们不日将离开,他仍是黑水县的父母官,应尽快返回主理事务。”
“好。”
“明日我去趟山寨,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线索。”
“有赵大人亲自出马,自然是万无一失。”
两人借着夜色饮了几杯酒,又叙了些黑水县的风土人情。酒意渐浓时,赵岐与玉萦终于回到了县衙。
“世子,裴大人,米酿买回来了,可要尝尝?”玉萦问道。
赵玄佑微微蹙眉:“怎么去了这么久?”
玉萦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只打算买米酿,却在街市上遇到变戏法的,赵岐便拉着她看了许久。
“赵大人与玉萦一路奔波,今晚早些歇息吧。元缁,你带他们去房间。”
“是。”
元缁恭敬上前,带他们去了一座宽敞的院落。
夜已深,四下幽静,偶尔有鸟鸣随风从远处传来。
还未进屋,赵玄佑便打发元缁退下,一手揽住玉萦,一手关上房门。
指腹不经意间触到玉萦的脸颊,竟有些发烫。
赵玄佑不禁蹙眉:“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