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萦专心烤了一会儿兔肉,正欲起身去灶台边瞧瞧鸡汤炖得如何,却见赵岐眉头紧锁地坐在一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想起方才的对话,玉萦柔声道:“殿下别生气,是奴婢说错话了,往后再不顶嘴了。”
听她这般哄小孩的语气,赵岐心中愈发不悦。
“就知道惹我烦!”
玉萦原以为他是因心中有事,随意发泄脾气,听他此言,方知他真是因自己刚才的反应而不悦。
“奴婢给殿下盛一碗鸡汤,消消气可好?”
赵岐白了她一眼。
玉萦越发莫名。
明明赵岐近来已比从前好说话了许多,怎的今日突然又发难了?
她只得再问:“殿下若想吃别的,奴婢再去准备便是。厨房里还有一大块猪肉,切一半做烤肉也不错,剩下一半用鲜笋炒着吃。”
“你又不是我的丫鬟,管我作甚?”
确实不是你的丫鬟,谁叫你是皇子呢?
玉萦心中虽如此想,口中却不敢这般说。
何况,平心而论,赵岐这些日子待她着实不错,出人出力的救她,还亲自送她回京。
“殿下救过奴婢的命,奴婢自当尽心侍奉殿下。”
这话倒还像句人话。
赵岐撇了撇嘴,并不居功自傲:“没什么,那回本就是银瓶将你弄丢了,该将你找回来的。”
“奴婢说的可不止是那一次。”玉萦温声道,“来黑水县的路上,奴婢听世子说,若非殿下出手相助,他没法子在京城那般快找到奴婢。多谢殿下。”
赵岐方才的脾气原是莫名而起,并非真要玉萦报恩。
被她温言软语哄了许久,那点恼意渐渐消散。
他正欲说些什么,玉萦抬手,拿起自己的帕子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初秋时节,暑气未消,两人坐在火堆旁,兔肉冒着油,他们俩身上也沁出了汗意。
“厨房太热了,殿下不如寻一处阴凉的地方坐着,待午膳备好了,奴婢再去请殿下。”
赵岐每日练功,早已习惯出汗,对此并不在意。
“也不是很热,我还坐得住。”
玉萦的脸颊已被暑气熏得泛红,额上渗出薄汗,赵岐亦是如此,这还不热吗?
料想赵岐一人坐着无聊,玉萦未再多言,起身去厨房为他端了碗水。
灶上的鸡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她让银瓶将灶膛里的柴去掉一些。
鸡汤烧开后需小火慢熬,方能肉烂汤鲜。
回过头,见赵岐仍在火堆旁坐着,学着她先前的模样给兔子翻面。
“殿下真厉害,只看一回便知道如何烤了。”
赵岐撇了撇嘴,未发一言。
玉萦看着滋滋冒油的兔肉,转头打量生闷气的赵岐。
他的眉目间既有少年人的张扬锋芒,又有身为皇子的端贵骄矜,只是他年方十四,五官与气质皆略显稚气。
“殿下。”
“嗯?”
“因奴婢之事与东宫起冲突,殿下可会惹上麻烦?”
她是赵玄佑的婢女,太子两番出手抢夺她,显然未将赵玄佑放在眼里。
赵玄佑不欲与他为敌,却也不得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