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萦是见过兴国公的。
他虽年已四十,但沉稳端贵,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儒雅气质。
兴国公府的公子小姐们一个赛一个的俊美清华,不难猜出兴国公年轻时是何等风采。
丁闻昔脸上的笑意苦涩,缓缓道:“出宫后,我先去寻了他。”
“他那时应该已经娶妻了吧?”玉萦轻声问。
崔夷初比玉萦年长,上头还有兄长,那时必然已娶了陶氏。
“我的身份见不得光,去寻他,只是想请他助我离京。”
“然后呢?”玉萦追问。
“他亲自驾车送我去京郊的一处庄子,让我安心住下,说会为我安排新的身份,送我离开京城。”
“他失言了?”玉萦眉头微蹙。
丁闻昔垂下眼眸,低声道:“那时我孤苦无依,他隔三差五骑马过来探望。终于有一日,他说他舍不得我,求我别离开他,他说得动容,我便心软了。他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庄子里都是公府的下人,无人会泄露我的行踪。有他照顾,总比我一个人出去谋生要好。”
娘亲生得如此貌美,兴国公不想放她离开也是自然。
而娘对他原本有情,在宫外又举目无亲,因着身份特殊,答应为他禁脔也是无可奈何。
只是娘所说的庄子……不知为何,玉萦心中有些在意。
“后来娘为何离开?他厌弃娘了?”玉萦轻声问道。
丁闻昔轻轻摇头:“我在那座庄子里住了足足两年,他每月都会过来住几日。庄子里的人知道我是他的女人,对我很客气。闲暇时,我跟着那些农人学着种菜摘果,倒也颇得乐趣。”
“听起来娘那时是想安心住一辈子的。”玉萦叹道。
“是啊,倘若他什么时候不来了,我也可以在庄子上干活养活自己。”丁闻昔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玉萦追问。
“他奉旨离京办差,没过多久,他的夫人便来了庄子。”丁闻昔的声音微微一顿。
玉萦未见识过陶氏的手段,可她了解崔夷初和周妈妈,这两人都是陶氏教养出来的,陶氏只会比她们更恶毒。
“她羞辱娘了?”玉萦眉头紧锁。
丁闻昔淡淡一笑,道:“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摆着公府夫人的派头,话说得倒是客气,还说要接我进府,给我过明路抬姨娘。我自然是不能进府的,何况,我看得出,她要接我进府,不过是想瓮中捉鳖。”
的确是崔夷初母女俩惯用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