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安伤势太重,又得不到任何治疗,屋内寒冷彻骨。妻子见他身子抖得厉害,心疼地将他紧紧抱住,想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然而,周奎却依旧在一旁不停地叫嚷着银子,仿佛他们都是带来灾祸的丧门星。终于,在周奎不停的怒吼声中,大儿子周佑安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小儿子躺在榻上,也是进气少出气多,生命垂危。
与此同时,内城和外城的乱局愈演愈烈。李过率领人马,历经艰难,斩杀众多以立威,才使局面逐渐平息。军队归营,外城的流民军在李过本部人马的干预下,也慢慢安稳下来,流民们陆续归营。不少人换上抢来的衣服与鞋子,有的怀里揣得鼓鼓囊囊,还有的抱着酒坛子,显然今夜收获极为丰厚。
时至子时,一线作战的明军士兵退至承天门下,他们围聚在火把旁,借着火光和热度驱赶身上的寒意。
内城的骚动与暴乱声,一直传至皇城这边。城上的张凤翔与一众官员纷纷眺望,奈何距离太远,且夜色浓重,根本无法看清状况。不过,从那些嘈杂声中,他们推测李自成的部下大概率是在内城争抢财物。
张凤翔眉头紧锁,开口道:“流贼就是流贼,即便有了国号,其贼性依旧难改。”
“大人所言极是,李自成的部下怕是正在内城抢夺财物呢。”一位官员附和道。
“大人,我们要不要趁乱出兵,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又有官员提议。
张凤翔摆了摆手,神色凝重地说:“不可。目前我们要紧守承天门,我军兵力薄弱,不可贸然冒险行事。”说罢,他便继续在城上巡视起来。
黄义明刚从河边返回,身后两名亲兵高高举着火把。在火把的映照下,借着朦胧月色,依稀可见河面上漂浮着众多流民的尸体。这些人本是良善百姓,只因被裹挟进这场战争,想逃离战场却又无路可退,最终只能跳河求生,却依旧丢了性命。黄义明目睹这一幕,心中满是悲戚,对李自成的愤怒也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