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苗疆的蛊器,此刻正将满室惊惶的私语尽数收拢。
云瑶望着云裳被拖走时瞪大的眼睛,忽然想起前世鸩酒入喉时,雕花窗外也是这样飘着细雪的夜空。
"瑶儿。"
温热掌心突然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君墨渊玄色大氅上的白貂毛拂过她颈侧。
云瑶望着两人交叠的衣袖,水红与墨色在烛光下竟晕染出诡异的紫。
她抬眸时正撞进皇帝探究的视线,那目光像极了前世悬在冷宫梁上的白绫。
"云氏嫡女。"皇帝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落在她腰间突然浮现的乾坤袋纹路上,"听闻你前日解了与太子的婚约?"
满座倒抽冷气的声音里,云瑶屈膝行礼时故意让发间步摇撞出清音。
这是用昆仑玉髓炼制的法器,此刻正将惑心草的气息凝成丝线。
她看着皇帝额角暴起的青筋,知道那些缠绕龙椅的猜忌之藤已爬上心尖。
"臣女福薄。"她嗓音裹着刻意伪装的颤意,袖中却将云裳遗落的金簪碾成齑粉,"怎敢耽误太子殿下。"
突然有寒风卷着雪粒扑灭东面的宫灯,君墨渊的剑穗在此时无风自动。
云瑶望着地上忽明忽暗的影子,看见皇帝身后的龙纹竟扭曲成锁链形状。
她知道这是乾坤袋里镇着的怨灵在作祟,那些前世枉死的魂魄正啃噬着真龙之气。
"好个福薄!"
皇帝突然抚掌大笑,腰间玉佩却应声而裂。
云瑶在飞溅的玉片中看见谢大人突然握紧酒樽,这位刑部侍郎的独眼里闪过鹰隼般的光——正是此人前世在鸩酒诏书上盖的朱印。
君墨渊忽然侧身挡住众人视线,借着整理她披风的动作低语:"西南角。"云瑶会意,藏在裙摆下的脚尖轻点地面。
霎时间,所有琉璃灯都转向正在抚摸玉扳指的谢大人,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照得无所遁形。
当最后一声更漏淹没在风雪中时,谢大人将半块玉扳指藏进袖袋。
他的独眼倒映着云瑶被烛光拉长的影子,那影子脖颈处竟隐约浮现着青紫色的勒痕——与三年前冷宫里某具尸首的伤痕如出一辙。
谢大人的独眼在烛火下泛起浑浊的暗光,云瑶颈间那道青紫勒痕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三年前那个雪夜,他奉命将白绫缠上冷宫横梁时,那具悬在半空的尸首脖颈处也有同样的纹路——左颈两道,右颈一道,状若断翅的蝴蝶。
"谢侍郎似乎对本宫的香囊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