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俯身捡起银针,当着满庭宾客的面轻轻吹了口气。
针尖顿时绽开朵冰雕的优昙花,花蕊里封着周家与南疆巫医往来的密信残片。"公子可知晓?
优昙花开时最宜超度亡魂。"她将冰花别在吓瘫的纨绔子弟襟前,裙摆扫过他痉挛的手指,"就像您去年埋在杏花巷第七棵槐树下的……"
"够了!"周侍郎的咆哮从月洞门传来,老臣官帽上象征着清廉的白玉翎管正在簌簌发抖。
云瑶垂眸掩住冷笑,前世正是这位"两袖清风"的周大人,在鸩酒里掺了令她筋骨寸断的巫蛊之毒。
君墨渊突然揽住她肩头,战神血脉的威压如潮水漫过雕梁画栋。
满园躁动的宾客仿佛被无形之手按下,连池塘里争食的锦鲤都沉入水底。"云小姐受惊了。"他指尖掠过她发间时,一朵带着密室寒气的冰棱花替代了被触碰的珍珠步摇。
云瑶借转身行礼的姿势,将袖中乾坤袋贴着战神腕间的龙鳞纹。
袋口金线游走成星图,悄然吞噬了周公子身上掉落的巫毒香囊。"多谢将军爱护。"她嗓音浸着恰到好处的颤音,余光瞥见东侧廊柱后闪过半幅孔雀纹官袍——谢砚书最喜在袖口绣孔雀翎。
夜风卷着更鼓声掠过宴厅,君墨渊突然握住她欲收回去的手。
战神之力顺着相贴的肌肤涌入,将乾坤袋里躁动的毒雾凝成颗墨玉珠子。"戌时三刻,冰棺里的药香该渗到地面了。"他语气似在说情话,拇指却在她掌心画出血符咒。
云瑶偏头轻笑,发间冰花坠着的银链突然绷直,末端小铃铛指向西南角的八角亭。
三日前埋下的窥心镜正映出谢砚书与太医院院判密谈的身影,那人手中药匣刻着云氏灭门案卷宗里出现的狼头图腾。
"将军可闻到腊梅香?"她突然踮脚凑近君墨渊耳畔,这个角度恰好让谢砚书看清她唇语,"像极了御花园那株被雷劈过的百年老梅。"前世那株梅树下,埋着指认谢家通敌的密函。
君墨渊揽着她腰身旋过半圈,借着舞姬抛来的水袖遮掩,将块冻土塞进她袖袋。
那土里混着太子乳母棺中的金丝楠木屑,云瑶用仙法催动时,木屑突然浮现出谢砚书的生辰八字。
池塘倒影中,谢砚书正用银针试毒般戳弄着云瑶碰过的茶盏。
他官帽阴影下藏着的第三只眼——那是南疆巫族特有的窥天瞳,此刻正倒映着云瑶腕间未擦净的弑龙刃血痕。
云瑶腕间的血痕在窥天瞳里泛着妖异的紫光,那是弑龙刃反噬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