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血腥气渗入宫灯纱罩,云瑶指腹摩挲着暖玉星图裂痕。
谢大人官轿拐入暗巷的紫檀木令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三皇子暗卫的鹰纹在往生镜中泛着阴鸷的幽蓝。
"云姑娘的星宿占卜愈发精妙了。"谢大人阴恻恻的嗓音突然在回廊炸响,惊起檐角铜铃乱颤。
他蟒纹官服下摆沾着泥浆,分明是连夜冒雨进宫,"听闻姑娘前日卜出西南星轨有异,倒与钦天监推演的天象相悖。"
云瑶广袖轻扬,萤火虫化作的星图骤然凝成白虎吞月之势:"谢大人不妨细看,奎宿西北现血光。"她指尖点在君墨渊方才咳血的位置,琉璃瓦上未干的血迹突然蒸腾成赤色雾霭,将谢大人腰间的玄铁令牌腐蚀出焦痕。
老者踉跄后退时,云瑶耳畔传来君墨渊的密音:"刑部卷宗房亥时三刻换岗。"他残留着煞气的灵力缠上她腕间凤纹,在肌肤上灼出细密金线。
御花园夜宴的丝竹声裹着杀机。
云瑶跪坐在青玉案前,看着云裳鬓边新簪的九鸾点翠步摇——那本该是母亲四十寿辰的贺礼。
皇帝醉眼朦胧地抚掌大笑:"云家双姝当真是...嗝...各有千秋。"
"臣女近日研习南疆古曲,愿为陛下助兴。"云裳抱来焦尾琴的刹那,云瑶嗅到琴身浸透的曼陀罗香。
她佯装失手打翻酒盏,琼浆泼在琴弦上竟泛起靛青毒雾。
"陛下小心!"谢大人突然闪身挡在前面,官袍袖口暗藏的银蚕丝将毒雾尽数吸入,"云大小姐当真是未卜先知啊。"
云瑶腕间乾坤袋突然震颤,当年云裳买通琴师毒杀母亲的证词从袋中飞出,泛黄纸页上还沾着母亲咳出的血渍。
她抬眸望见君墨渊隐在蟠龙柱后的身影,他手中龙鳞剑正抵着真琴师的咽喉。
"这《伽蓝引》第七段该用商弦。"云瑶突然拨动星图幻化的琴弦,音波震得云裳指腹渗血,"妹妹莫不是记错了谱子?
毕竟当年教琴的柳先生..."她故意停顿,看着皇帝手中酒盏突然炸裂。
"陛下明鉴!"云裳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姐姐自从得了仙缘,看谁都像魑魅魍魉。"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守宫砂,泪珠簌簌落在金砖上,"若臣女当真包藏祸心,何苦等到今日..."
君墨渊的冷笑如冰刃划破暖阁熏香。
他玄色大氅扫过云瑶颤抖的指尖,将枚嵌着孔雀石的银铃掷在云裳脚边。
清脆铃声中,当年被她活埋的奶娘魂魄从往生镜里爬出,枯爪直指那点朱砂:"二小姐十四岁便用鸽子血混着西域幻药,老奴亲眼见您..."
"妖言惑众!"谢大人突然抽出刑部令牌,"此等邪术当立即..."他话音未落,君墨渊剑鞘已压碎他三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