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盏将琅琊水阁映得宛如白昼,云瑶踏着浮光掠影的水榭长廊而来。
君墨渊的剑气在她袖中凝成霜色丝绦,垂落时拂过青玉地砖,惊起蛰伏在暗处的窥视灵蝶。
"这九瓣莲纹倒是眼熟。"她驻足在鎏金匾额前,看着倒悬的莲花被水雾染成诡谲的紫红色。
乾坤镯突然嗡鸣着绞碎飘来的金箔,碎屑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化作青烟——竟是能腐蚀灵脉的噬魂砂。
阁中骤然响起浑厚笑声,三重鲛绡帷幕次第掀开。
何富商腆着滚圆的肚子斜倚在玄晶榻上,十二枚翡翠扳指将掌心压出红痕:"云姑娘来得巧,这压轴的九转玲珑塔,起拍价可抵得上三座边陲城池。"
君墨渊剑鞘轻叩立柱,霜花顺着雕花梁柱蔓延。
当冰晶攀上第三盏鹤形灯时,整座水阁的结界突然震颤,露出穹顶外涌动的黑云——竟是将整座建筑悬在了千尺高空。
"何老板的溯影术越发精进了。"云瑶广袖拂过展台,琉璃罩中的宝塔突然折射出七彩虹光。
她指尖点在乾坤镯上,借着法宝共鸣的刹那,分明看见塔顶嵌着的玄鸟眼珠转动了半寸。
竞价槌落下的瞬间,何富商身后的八位账房先生同时拨动金算盘。
当第十颗东海明珠被扔进玉秤时,云瑶突然掀开随身携带的乌木匣。
匣中飞出十八颗鲛人泪,坠地时化作寒潭将满室珠光吞噬大半。
"以物易物,按琅琊阁旧例可抵现银。"她将染着霜雪的指尖点在契约卷轴上,墨迹忽而凝成振翅玄鸟,"三年前南海鲛绡市价暴跌,何老板库房里积压的十万匹鲛纱,想必正需要这些眼泪重新淬炼?"
何富商脸上的横肉抽搐着,攥着翡翠扳指的手背暴起青筋。
他猛地拍碎案上玉镇纸,碎渣还未落地就被君墨渊的剑气绞成齑粉。
霜雪气息掠过云瑶耳畔时,她听到那人用灵力传来的低语:"东南角梁柱有裂痕。"
当第二件拍品山河社稷图呈上时,云瑶突然将乾坤镯掷向穹顶。
镯身迸射的星辉在云层中织就虚幻的银河,惊得窥探的灵鸟纷纷坠落。
她借着这刹那的混乱,将三根冰凌刺入展台缝隙。
"此图虽妙,却少了昆仑龙脉。"她指尖抚过画卷某处,冰凌融化的雪水竟在纸上洇出蜿蜒山脉,"小女不才,前日恰在极北之地得了半斗凤凰羽。"说着抖开腰间锦囊,赤金翎毛燃起的火焰中,赫然浮现出龙形虚影。
何富商额角渗出冷汗,镶着金线的衣领被攥得变形。
当云瑶第三次取出北海玄铁时,他终于暴喝起身,满桌茶盏被震得叮当乱响:"云姑娘是要与何某拼家底?"
水阁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