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戌时后各院落锁,角门增设三道岗哨。"云瑶指尖划过茶盏边缘,碧绿茶汤突然沸腾,在空中凝成府邸立体图,"厨房采买要走东侧门,马厩草料需经三人查验。"
老祖宗将暖手炉砸向沙盘:"云府百年清誉,岂容你......"
"三日前马厩的汗血宝马突然暴毙,苏管家说是误食毒草。"云瑶抬手定住飞来的暖手炉,炉盖自动掀开,露出半截未燃尽的狼首图腾,"可需要侄女说说,这是哪来的北狄秘药?"
正厅突然死寂。
君墨渊的剑鞘轻叩地面,玄甲卫立刻封锁所有出口。
晨风卷着残茶在沙盘上打转,将东南角的观星阁染成血色。
云瑶拨弄着白玉簪垂下的流苏,忽然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苏管家:"听说您侄儿在城西新置了宅子?"
茶盏碎裂声里,始终垂首的苏管家突然抬头。
他褶皱密布的眼皮下闪过精光,枯瘦手指按在家规册子的某行字迹上,嘴唇嚅动着似乎要说什么。
苏管家枯槁的手指突然按住家规册子上的"戒贪"二字,褶皱密布的眼皮掀起时,浑浊瞳孔里竟泛起水光:"老奴愿领二十杖责,只求大小姐准我将功折罪。"
满座哗然中,他颤巍巍跪在满地当票上:"上月采买的七车青砖,实际到库不足五车。"袖中抖落出两枚沾着泥灰的铜钥匙,"这是西角门与马厩暗阁的备用钥匙,老奴愿交还中馈。"
云瑶指尖轻叩案几,看着钥匙在晨光里晃出细碎光斑。
前世这老狐狸直到她被囚观星阁时才露出獠牙,如今倒学会审时度势了。
她忽然瞥见君墨渊玄色衣摆下露出的剑穗——正是用她前世染血的发带编成。
"杖责就免了。"她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从今日起,各院管事每日需向苏管家报备三次人员动向。"白玉簪在掌心转出个银花,"若有差池......"
"老奴即刻安排岗哨轮值!"苏管家突然抢过话头,从怀中掏出本泛黄名册,"这是各房近三月出入记录,请大小姐过目。"
君墨渊的剑鞘突然横在名册上方,玄铁冷光映出名册边角的狼首暗纹。
云瑶却像没看见似的接过名册,指尖在某个频繁出现的"云风"字样上顿了顿:"既然苏管家这般明理,戌时巡防就劳您亲自带队。"
等众人散去时,日头已爬上观星阁的琉璃瓦。
云瑶倚着朱漆廊柱看苏管家佝偻着背清点护院,忽然轻笑:"二十年前母亲中毒那晚,您也是这般积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