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顺着青瓦檐角砸在石阶上,君墨渊的玄色披风将云瑶整个裹住,两人踏着满地碎玉似的月光跑进尚书府。
檐下青铜风铃叮咚作响,云瑶嗅到他衣襟间残留的硝石气息混着冷松香,竟比满园海棠更令人安心。
"姑娘!"侍女翡翠抱着暖炉迎上来,瞧见两人交握的手又抿唇退后半步。
云瑶这才惊觉自己竟一路攥着君墨渊的衣袖,月白绡纱上赫然留着五个灰扑扑的指印。
君墨渊却将她的手指重新扣进掌心:"书房暗阁第三层,有你要的卷宗。"
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云瑶展开泛黄的江防图,忽觉肩头一暖。
君墨渊将狐裘披在她身上,指尖掠过图上山峦时带起细碎金芒:"墨璃被烧死前,曾说过三足金乌现世处必有灾殃。"
"就像这个?"云瑶从乾坤袋取出那片湿透的衣角,金线绣成的三足鸟在烛光下竟微微翕动尖喙。
君墨渊瞳孔骤缩,腰间龙纹佩剑突然铮鸣出鞘,剑气扫过时那怪鸟化作青烟消散,案几上赫然出现焦黑的爪痕。
窗外惊雷乍响,云瑶腕间莲花胎记突然灼如烙铁。
她踉跄后退撞进君墨渊怀里,听见他胸腔震动的声音:"当年沉江案卷宗缺失的那页,画的就是这种图腾。"
"姑娘!"柳先生叩门声惊破满室凝重,老谋士捧着密信的手在发抖:"冷护卫三日前在城南当铺典当过鲛人泪,当票存根上有这个印记。"展开的桑皮纸上,三足金乌正昂首欲飞。
君墨渊突然捏碎茶盏,瓷片嵌入掌心沁出血珠:"鲛人泪是东海贡品,去年腊月才随沉船消失......"
云瑶抓过药粉为他包扎,指尖触到他腕间狰狞旧疤时忽然顿住。
这道与影公子如出一辙的伤痕,此刻竟泛着幽幽蓝光。
君墨渊反手握住她颤抖的腕子:"明日去花婆婆那儿,我陪你。"
晨雾未散时,西市早集已飘起炊烟。
卖花女挎着竹篮从青石板路上跑过,洒落几瓣沾露的芍药。
花婆婆的草药铺子隐在巷尾,门前悬着的七彩药幌被风吹得打转。
"云丫头这是要把老婆子的门槛踏平?"银发老妪坐在藤椅上捣药,石臼里朱砂色的浆液泛着诡异泡沫。
君墨渊默不作声将一袋金珠放在案上,那泡沫突然"啵"地炸开,溅在云瑶袖口化作墨色蝴蝶。
花婆婆混浊的眼珠陡然清明:"三足金乌现,黄泉之门开。
影公子所在的无常阁,专替达官贵人处理'脏东西'。"她枯槁的手指突然抓住云瑶,"上月漕帮三十七口暴毙,尸身上都有这种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