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带调侃,一字一顿:“你就在隔壁等我呼唤,是吧?”
云晟被她直言得又一次脸红,点头不语,转身快步离去。
屋里恢复安静。
慕熙雪盯着桌面上那点没来得及擦干的水迹,想起他方才慌乱的神色,胸口奇异地一暖。
“三千年……竟还有人这样执拗地关心我。”
她走到窗边,看外面夜色如墨,冷风扑面而来,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冷。
她低声自语:“云郎……真是笨。”
笨,却让她有些不舍得嘲讽。
或许在她漫长人生中,他是少数敢发自内心为她着急的人。
哪怕她不需要保护,却也不厌其烦地“强行”保护。
她合上窗,回到桌前,将短剑和瓷瓶摆好,又收拾了那条尚未用过的干净布带。
心想,自己已无需这药膏,但却也舍不得当场扔弃。
毕竟,这是云晟那份默默执着的“心意”啊。
闭上烛灯,夜更深了。
慕熙雪坐在床沿,回味刚才那份暧昧:
他手心热度还残留在她腕上,像一层看不见的火光。
三千年来,她习惯冷对人情,却被他这份近乎固执的关怀撼动。
“我……不该动摇。”
她轻声念着,慢慢平复内心翻腾。
可脑海里,那双紧张又柔情的眼始终挥之不去,让她无法彻底冷静。
房外走廊另一端,云晟一手抚胸口,心跳仍没平复。
“我真是……糗大了。”
他苦笑,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淡淡的调侃,眼前不断浮现她那漆黑冷艳的眸子。
本想只是来看看她毒伤,没料到被她看破自己借口。
“可我就是……放心不下她。”
他苦恼地摸了摸尚未完全愈合的肩,心底却泛起绵绵甜意。
房门敞开,他跨进去后把门拴好,一头倒在床上,长叹口气。
“阿曦,三千年……对你而言,也许我不过一粒尘埃。”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陪她一段路。
次日清晨,客栈大堂。
慕熙雪与云晟一个先一个后下来,照旧简短寒暄。
她依旧平静,云晟也努力自然,却还是忍不住偷看她腕上的纱布——果然没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