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浅予只平静地阐述:“当初还在魏国时,我与你骆家是政敌关系,我不喜你嫁进盛家,是担心你别有用心。但现在我与盛家决裂,前朝佞臣会逐一被贬庶民,家产全数充国库……所以,我为何要为难你?我们有直接冲突过吗?”
好像没有。
就是对方假死前,回过一次长安城,对方也只住在前朝先帝御赐的府邸,以此来抗议盛家娶回她而已。
没有正面冲突,人家还即将是开朝女帝,何必与她这个小人物计较呢?
想到这里,骆佩心底又忍不住骂盛时彦那个废物。
你说你为难一母同胞的妹妹干嘛?按魏国律令,即便盛浅予功成名就,还不是给废物的子嗣做嫁衣?明明可以躺赢的人生,生生作成这副德行。
骆佩心中摇头,将想法甩出去,没再逗留,转身离开。
她压根没想过,当初诱盛时彦前往边关,也有她的手笔在里面。
盛浅予眸色淡淡地扫了眼骆佩的背影,最终收敛视线。
明面上,的确得放过这些人,背地里却不会。
已经舍弃了盛家人,她这个开朝女帝这番作为足够留给后世很多诟病,若再将当初得罪自己的人明面上处死,会有多少人忌惮她?
改朝换代实属艰难,更别提如今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她一个女子往前开凿出新路只会更艰难。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属于普通人范畴,普通人也更理解普通人。她作为金字塔顶端的人,是众人的表率,一举一动会被放大,会被更严苛看待。若她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会被史官标榜上残暴。
她不会因小失大,让旁人也有借口和机会找她的麻烦。
皇宫内没打扫完,从满目疮痍可以看出昨夜逼宫有多激烈。皇宫外家家户户紧闭宅门,街道上也略显冷清。
偶尔几支穿戴整齐和统一的人走过,见到她盘问了下,才离开。这些人是燕王的人,来取代长安城的兵力。
骆佩先回盛家,看到有重兵把守,不准人进出,才去的骆家。
自从想和离被父亲拒绝,甚至押着她回盛家后,她已经许久没回娘家了。
骆家也有重兵把守,但不至于毫无动静,里面充斥着女眷的哭泣和男子们的无能嘶吼。
在地牢里吃过苦,她还算聪明,用身上的锦衣换麻衣,换得几块干粮顶到现在。如今狼狈得不见盛府时锦衣玉食,很好糊弄人。
她找到儿时钻过的狗洞,见有人爬出来,她连忙上前去问,“大哥,这骆府怎么了?是被抄家了嘛?怎么我还听到哭声?”
见对方没吭声,还狐疑地看着自己,骆佩又急忙解释:“我一个亲戚在里面做事,这次来投奔亲戚,没想到遇到燕王攻破皇宫这么大的事。”
提到盛浅予,对方总算来了精神,滔滔不绝道:“燕王的确厉害,听说昨晚是守城门的人主动开的城门。那些当官的,都说不想被毒物半夜三更爬上城墙,不声不息地被毒死。反正以后整个王朝都是燕王的,还不如早早归顺……”
难怪皇宫外只是冷清了些,不见任何血迹。
所有人都知道燕王会来攻,所有人也都盼着对方攻进长安城,也主动为对方开路,免得遭受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