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安静。
只有放在墙边的炉子里,不时发出一阵细微的粗炭燃烧时的‘哔啵’声。
外头寒冷肃杀。
这偌大的书房中,却是流转着脉脉的暖意,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气。
不过,写着写着,那执笔之人,好似就开始不自觉的走神起来。
等回过神来时,那人睁大美目,瞪着原本应该写成‘当归’的‘乌归’二字。
一时又气又觉得好笑。
他习以为常的将错字划掉,重新将‘当归’二字书写上。
然后,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
就连药生尘自己都想不明白。
明明因为看病,也看过不少人不着寸缕的模样了。
怎么偏偏只有那人坐在浴桶中的样子,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呢?
也不是什么惊世的美人。
也不是什么销魂的画面。
不过是发丝有些湿乱,不过是脸颊被热水泡得有些泛红,不过是热气升腾、氤氲朦胧。
配上那人直直朝他望过来时、清冷而纯澈的眸光。
竟是有种别样直击人心的美感。
当是时。
药生尘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处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然后,便无限的陷落下去。
回来之后,每每忆起那副场景。
这感觉就会卷土重来,一次又一次让他魂不守舍、寝食难安。
他以为自己病了,还给自己好好把了几次脉。
然而,什么毛病都没有。
真是见鬼。
察觉思绪又开始不断拉远。
药生尘赶忙摇摇头,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全部甩出。
免得又是一天什么都干不了,只是坐在这里发呆,浪费炭火。
只是,刚刚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继续抄写药方时。
一阵急急地敲门声,却瞬间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
“药、生、怜!”
以为又是那个不安分的妹妹,药生尘动也没动,只是没好气的扭头吼了一声。
谁知,敲门声一顿,门外响起的声音,却并非妹妹:
“小……小药大夫,请您开开门,我有急事要求您!”
对方带着哭腔,但语调听起来还算镇定。
药生尘愣了愣,随即听出这好像是沈玉秋大儿媳的声音。
立刻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门。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什么。
对方竟是直接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一边拖着他往外走,一边喘着粗气道:
“来不及向您解释了,咱们先走,路上我再和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