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什么味儿啊,哪里着火了?!”严银礼坐在床上,抱着躺在她怀里的半野,一时闻到令人心惊的气味。
“她们玩得也太大了吧!”严银礼着急地摇了摇怀里的半野,可她没有一点反应,还隐隐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口中含糊不清地呓语。
“半野,你到底怎么了…”严银礼将额头贴靠在她发烫的前额上,剩下的,只有祈祷了。
……
半野一直相信她不需要有人懂她,因为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她的人生与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一位创造出来魔女,生于模具工厂,在她之前有几十上百名失败品,三份残烬最终融合出了她,便注定是昙花一现的奇迹了。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和晚期癌症病人一样,灵魂是一根小小的烛火,随着时间飞速燃烬消逝。
她在玻璃娃屋中的小床上坐着,数着自己胳膊上的生长纹,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肉眼可见的细微变化。
不停变长的橘色头发,凌乱干枯,逐渐变深为脏橘色,发育中逐渐纤长的四肢却是孱弱的皮包骨相,她坚信她并不漂亮。
她在这一刻脆弱时看向了蒙追,那个创造她的人说她很美,并且赋予了她意义。
——作为他爱人的替身,长大,陪伴,做个漂亮的人偶娃娃就好了。
然而半野天生就不是带着爱存在的,她仿佛没有爱的能力,曾有一段时间她真的认为自己生来就是属于蒙追的。
直到她看到了一本《魔女野史》,上面有一位叫邪罗的魔女,抹去了她的姓氏,丢弃了创造者赋予给她的意义,宁死,不断轮回,也要逃出和大鬼的婚姻。
半野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这个故事,着了迷。
她不觉得她是别人口中的叛逆不忠。邪罗魔女,是黄沙边境中最鲜亮的颜色,是大漠里的一朵花。
接下来,半野只想要活得自由开心,每一天都是日新月异的体验,发挥着她的天赋,迅速提高着认知,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成长的速度令她的生命有了一个确切的期限。
哦,我根本不可能像邪罗魔女一样转世再转世,直到过上自己满意幸福的生活。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她重新看向这所集会中如同蜡像一般存在的魔女们,看看这座被黄沙掩盖半截门都打不开的破城堡,她立即明白,她不能呆在这里了,这是监狱,这里令她抑郁令她只会想到生命终结的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