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畅惨淡地皱了皱眉,“进去吧,他正醒着。”
两人进了内室,钱通身上盖着薄被靠在床上,半眯着眼睛一点儿生气也没有,看见他俩进来,眼睛动了动,直起身,虚弱道:“你们来了!”
桃香两人不禁皱了眉,“怎么才几天不见,就成了这样?难道仇畅他不会治病?”
钱通虚弱一笑,“他的医术比我好,以前我支使他都是我任性。只不过这次,我不想治了,听天由命不是更轻松?”
仇畅正端着药碗进来,听着他这话手一哆嗦,滚烫的药汁泼洒出来,烫到手上,却似没有知觉一般,仍是定定地望着床这边。片刻之后,他将碗又端了出去。将那药尽数倒在煮药的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青烟,弥漫起了浓浓的药味儿。
屋里的三个人都听到声响,隔着窗子向外一望,正看到刚才这一幕。桃香不禁皱了眉,问道:“仇畅辛苦地伺候你,给你治病熬药,你作为一个大夫怎么反倒不惜命了?”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吧?”钱通错开了话题,问起陈敬轩来。
桃香心里便明白了一定是刚才陈泽轩过来,他不知道,因此忙笑着道:“这段时间还可以,可能是京城的时候那次发病,用了红泡头的根须,起了大作用的缘故。”
听她这么说,钱通又审视了陈敬轩片刻,才说道:“脸色还是泛白,回头拿点儿补血的药回去。”
陈敬轩点头道:“你不用老想着我的病,自己的腿也要注意些,难道真不想要了?听说还肿着,我看看!”
陈敬轩说着,便掀起一个被角儿,往里一看,却吓得手抖了一下。钱通的双腿没有穿带裤腿儿的长裤,可能穿也穿不下了,因为那两条腿肿得通红完全像两节腐木,摆在被子下。
虽说非礼勿视,但桃香还是顺着被子的空隙看见了。
“钱通,你是不想要这双腿了,还是不想要命了?你看这腿上的肉都要腐烂了,到时候你想要都要不成了!”陈敬轩急的冲着钱通吼道。
钱通红着脸,低声道:“不要紧的,不要大惊小怪的。”
桃香也想开口,说类似于蒲公英等等草药都可以泡成水消肿止痛。但钱通自己就是大夫,还用得着别人给他出药方子么?想到此桃香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陈敬轩猛然想起刚才仇畅在熬药,便冲着外面问道:“仇大夫的药熬好了没有?”
仇畅空着手走进来,静静地站在三人面前,“药被我打翻了。”
陈敬轩没听出他这话里压抑的情绪,忍不住说道:“他是个病人,你要多点儿耐心。那药打翻了,再重新熬一些吧,总得要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