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还穷,还与他不熟,她去醉仙居吃饭,是他暗中免了她的饭钱,等她去结账的时候,主管的人告诉她已经有人付过账了。后来有了一面之识,她去吃了一大桌的饭菜,他跟她要了两文钱。
再后来,他帮着她们买过木料,惩治过木材铺子的老板;他去给她们添喜财,送去了大封的银子和大坛的酒,让陈敬轩郁闷了好多天;他为她喝醉过,也为她挡过刀;他替她着过急,也为她生过病;他对她躲避过,也鲁莽过;他一向雷厉风行,遇到她的事,却总是纠缠不清。。他是一个潇洒自如的人,如今却是神采不再,静卧在床,都只为给她的男人挡了一箭。
关于金子恒的事,一点一滴,一枝一节,都清晰地在桃香的脑海里回放着,正如代胜所说,他的心思,桃香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承认而已。
不知不觉间,眼泪便模糊了她的视线。很早以前,她看见他请了春香楼的姑娘的时候,心里便不明所以的郁闷。雷婉婷喜欢他,他却拒绝与她定亲,她并不觉得吃惊,仿佛他的做法就是那么理所应当。他生了病的时候,她也很揪心,想着去探望。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他的存在。
想到此,她不禁喃喃自语:“金子恒,你赶紧醒来吧!你要是敢死了,就是做了鬼,我也绝对不再理你了。。”
床上依旧毫无声息,桃香忍不住抬眼去看,却猛然间发现,金子恒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而且正一脸享受地弯着嘴角看她。
自己的偷视被撞破,金子恒忍不住伤口的剧痛,皱着眉轻吸了一口气。桃香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满面泪痕,于是急忙擦了,气得冲着他怒道:“你是属鬼魂的,醒了也不说一声,看着人家干着急!”
金子恒却是不怒也不叫喊,只是龇着牙吸着气虚弱道:“你这声音太大,震得我伤口疼!”
桃香见他的确是很疼的样子,脸嘴唇都泛白了,忙收敛了怒容,反而有些尴尬地道歉道:“我也不是故意吼你的,都怪你不出声嘛,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代胜来帮你看看!”
金子恒虽然觉得桃香此时的表现很让自己受用,可也架不住伤口处真疼,忍不住微微点点头。
桃香急忙起身,正要往外走,便见代胜一挑门帘正好进来。桃香忙道:“代胜,你赶紧看看,他醒了,闹着伤口疼!”
代胜进屋的时候便看见金子恒醒了,连忙过来,为他搭脉,然后不觉咂着嘴对桃香道:“你这药果然灵验,刚才这脉息都弱了,此时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桃香不由得脸又红了,气道:“你怎么也会耍嘴了?真是守着什么人就学什么人!”
代胜也不还口,拿药膏帮金子恒涂药。
这伤口是个深洞,很不易上药,也不易回复,此时正是红肿一片,上药时也容不得手上有一点儿闪失,否则就会碰到伤口,引起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