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龙隐山的人多次主动抗击倭奴来看,他们是心怀正义,护国爱民的人。
但招安并不像高迎庐和柳宗衡想象的那样顺利。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反对最激烈的是宋榔。
柳宗衡和高迎庐在义安堂内和宋榔花豹等人谈了一个下午,依旧没个确切的结果,但柳宗衡却不肯放弃,高迎庐也还想再推波助澜一把。
故而两人这夜便留宿在了龙隐山。
高迎庐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帐顶:“您说这宋榔,到底在顾虑什么?”
柳宗衡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据我从前对他的考证和这次谈话对他的观察,即便龙隐山发展到如今这样的规模,他也依旧没有谋逆之心,似乎是有什么原由推着他走到了现在。”
高迎庐道:“宋榔是没有,但是那个花豹就难说了,眼神里语气里全是贪婪,如果不趁着宋榔现在坐镇龙隐山时将他们招安,我只怕后患无穷。”
“是啊,高大人既已代表皇上转达了他的诚意,也承诺亲政后施行改革,让百姓休养生息,届时特赦龙隐山所有人,让他们过上正常的生活,可他依旧不想归顺朝廷。”
高迎庐躺着翘起二郎腿:“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使他拒绝的症结所在,只有对症下药,才能事半功倍。”
“是啊,要除掉张怀旦,还要对抗倭奴,我们需要他,需要龙隐山。”
一想到还在张怀旦府中的柳忆雪,柳宗衡不禁鼻头一酸,昏黄的灯光在一双老眼下开始闪烁。
卯时初,晨光熹微。
宋梅叩响了宋榔依旧亮着灯光的房门。
“谁?”
“哥,是我。”
宋梅进了屋,看到宋榔依旧衣冠整齐坐在书案后,眼下有些黑,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宋梅倒了一杯茶,走上前去放在书案上:“哥,你一夜没睡?”
宋榔不置可否:“你怎么起这么早?”
宋梅自顾自的坐在了他的对面,轻声道:“我也一夜没睡。”
“阿梅,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宋梅抬眸看向他:“哥,朝廷来招安,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这件事情你不用来劝,只要这大良的江山还姓沈,我就绝对不会归顺朝廷。”
宋梅牵动了唇角,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半晌后才道:“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更何况你心里明明清楚,罪魁祸首就是张怀旦和张怀柔,那人已经死了啊!你趁此机会归顺了朝廷,正好可以联合锦衣卫除掉张怀旦,这才能报了当年的血海深仇。”
宋榔眼神飘忽看着渐渐清晰起来的窗棂:“除掉张怀旦,我自有办法,但你让我给那个人渣和妖女的儿子称臣,我做不到,也对不起你死去的嫂子。”
宋梅抿唇:“哥,张怀旦如今的实力和权力都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你这么多年都拿他没有办法,更何况是现在?你想要除掉他,就要与人共谋,而这个人就是当今皇上。
既然你这么犹豫,我便告诉你一个实情,当今不是张太后的孩子,他既让人来招安你,又对国家的未来有清晰的规划,我相信他亲政后,一定能做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