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烈风抽开木窗,携着撕心的哀啼涌入房间。
“那谡佳莹呢?”初颜眼中带笑“她是谡崟铭的千金,又钟情于你,为何也会不得善终?
“我就知道你们不可能在那山灵迷境中一无所获。”折扇在褚辉的手中轻点,他冷笑了半晌,道“那谡佳莹长得人不人鬼不鬼,又愚蠢至极,要是有姑娘三分聪慧,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早。”
初颜:“你为何要杀她?”
褚辉脸上骤然浮上一层青黑,那是让人看了便无法呼吸的阴暗。可片刻后,他的神色又恢复自然,脸上依旧挂着那阴邪的笑意“想杀就杀呗!”
“我本就无意于她,入岷山派也有自己的打算,怎奈她百般纠缠。”褚辉转身走到窗前,抬头看着窗外似乎将要覆压下来的浊夜,道“为了让她得个教训,我放出数十只血狼。那血狼咬断了她的腿,她也不长记性,非要死皮赖脸的往我身上贴。”
无意于谡佳莹?若是真无意于谡佳莹,为何要阻她下山不想让狼伤害她?若是真与谡佳莹无感情,为何每每总要寻找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杏眼?
无意于崔愔嫕?若是真无感情,那他为何要提前告诉崔愔嫕屠楼的打算想让她和宜安离开?若是真无感情,他为何要在屠楼那日偏偏对于崔愔嫕手下留情?
“初颜姑娘,你不是要见左相吗?”褚辉贴近初颜,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子时,林府旧宅,不见不散。”
窗外,长意馆内门庭若市,里面高朋满座,觥筹皆满。上面的青衣穿着青色的褶子戏袍,高声吟唱: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1)
这是崔妈妈最常哼唱的一首曲子。
宫商角徽羽在这凄冷的浊夜里顿挫循环,似是要将流失的烟火红尘融进每个音符中,让它们生魂让它们开花,让它们于这乱世长眠。
崔愔嫕曾是傲立云颠的高岭之花,是破泥而出的清荷。可最终那捧火烧焦了她娇嫩的蕊,用污浊的灰掩住了她的清白。
她应该还是有幻想的,幻想着某一日可以带着宜安脱身离开。毕竟,冬日后便是冰雪消融,可这漫长的凛冬终究是要一夜又一夜的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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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昌郡主大婚在即,各地四品以上官员皆赴都准备朝廷闰察。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虐杀门守大将、重犯被劫两件大案,无疑是对大齐城防治安甚至是皇权的挑衅。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负责都城巡防的五城兵马司难辞其咎。案发后,五城兵马司总部调八百重甲兵分守各城门,并派两千精兵于镇守各街、巷口。此外,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和五处兵马司指挥使连夜入宫请罪。由于凶案发生在城南,南城兵马司指挥使被当场卸了腰牌,今夜守门的士兵全部挨了板子。
初颜趴桌上刚要睡着,就被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吵醒。她睁开眼,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缓神的功夫,客栈的大门已被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