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权向前走了一步,从袖中拿出一张供状,在初颜面前打开,正色道:“这是他本人画押的认罪供状,盗窃、杀人、条条都是死罪。你可看仔细了!”
初颜没看供状,眼神一直盯着夏权,道:“这年头,刑部的认罪状就和那说书人的书稿一样,十有九假。说到底,梁寒清白与否,不是还要看冯大人的意思吗?”
“初颜姑娘。”一旁的冯文苳笑道:“诬告朝廷命官,可是要处以腰斩之刑的。”
“我一个蝼蚁不敢与猛虎相斗。”初颜道“您剥了他的皮,不就是想要一个无人认识的替死鬼吗?如今那侯东斌已被我斩首,您拿着他的无头尸去结案不好吗?”
“若我说不可呢?”
初颜走近,笑道:“若不可,那令郎的死活就由不得您了。”
“我那儿子倾心于姑娘,一门心思的想将姑娘娶进门。”冯文苳双手搓着马鞭,紧促眉头,盯着初颜“可谁成想,竟是痴心错付,一片真心喂了疯狗。”
“痴心错付?”初颜同意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痴心错付。”
“不过,”初颜走到冯文苳面前,眉眼中的笑晕上了些霜寒“痴心错付的不是令郎,而是死在令郎手中的林姑娘。”
“这点我不辩解,超儿确实是做了混账的事情。”冯文苳怒道“你砍了他的手脚,还把它们送到我府上,我夫人差点吓晕了过去。姑娘做的也太绝了,姑娘就不怕我杀了你吗?毕竟,你的命在八年前就该了结了,如今多活了八年还觉得不够吗?”
“八年?”初颜笑了笑,故作茫然的看着冯文苳:“冯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姑娘为何会为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贱民与我为敌。”冯文苳道“可刚才,有人告诉我了一些事,我才明白初颜姑娘如此关心林义铭的缘由。”
“哦?”初颜一脸好奇“冯大人且说给我听听。”
“姑娘想方设法接近犬子,不就是想从犬子口中套取当年林义铭被贬的真相吗?”冯文苳颠了颠手中的马鞭,盯着初颜“他一个纨绔知道什么啊。正好今日不忙,我和姑娘说道说道,如何?”
初颜笑了笑:“愿闻其详。”
“当年林义铭奉召入宫,入宫后不到一个时辰,先皇便连下三道秘旨。旨一,圣天承运,皇帝,诏日。今左相行为乖张过举,愚弄圣听,今黜解左相太子太傅一职,囚于林府,三年不得出。旨二,圣天承运,皇帝,诏日。左相结交朋堂,与小人共谋,恣欲妄为,明知故错,不知悔改。今贬左相为庶人,查抄其田产,收归国用。旨三,圣天承运,皇帝,诏日。林氏失职无德,与奸邪为伍,草菅人命,寡廉鲜德,妄图毁朝廷清流,加万世骂名。所行所举,天地不容。朕念其教养之恩,不忍夺其性命。今起,林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部羁入天牢,林氏及其亲眷全部流放岭西,至死不得踏出岭西。”冯文苳走到初颜身侧,在她耳侧轻声道“三道圣旨连发,林义铭成了人人喊打的狗。这一切的变故皆因为左相于殿中竭力保全两个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