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虞境内,四面的风骤然变得腥臭无比。山下光秃秃的,偶尔从山涧刮来一阵疾风,吹断了数十根枯枝,枯枝随着尘土在空中打转,最后摔到地上,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响声,瞬间化成灰。
地上满是七倒八歪的枯枝。那些枯枝就算干枯腐烂,却也奋力与生死抗衡,自我生长着。
之夏拾起一根枯枝,看向眼前的荒景“听人说这天虞山十年前曾是人间仙境,没想到天虞一战后,这里竟变得这般荒凉。如今看来,那一场鏖战,不仅葬送了整个聂氏一族,同样葬送了这绝美的山河风光啊!”
墨媱低头,将衣袍下方粘着的枯枝一根根取下,工工整整地放到地上。
往前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一行人来到了天虞山山脚。
“墨媱姐姐,你怎么面色这么难看?”之夏转身,跑到已经远远落后的墨媱身边。只见那墨媱越往前走,步子迈的越小。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拒绝脑子下达的指令。
“公子,我们不去四墓陵吗?您来这里做什么?”虽然离得很远,但墨殇也能清楚听到那墨媱的声音都在颤抖。
怎么说这墨媱也跟了墨殇十年,她的性子一直都是平静寡语,稳重安然,即便是面对生死也都心安如常,情绪总保持在不温不火的水平线上。但自上次金家祠堂之事发生后,她的心绪似是被某种力量紧紧牵引着。他曾怀疑过那日大闹金家祠堂之人与聂氏有关,而墨媱对那人的态度又似乎证明了她也和那聂氏有某些关联。
可怀疑归怀疑,他终究不敢确定。毕竟墨儒萩当年曾经调查过墨媱的身世,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女子而已。
“我去了也是惹嫌,倒不如来这山下走走,等典礼快结束的时候过去就好。若你觉身体不适,你和兰姑娘在这等着。”墨殇道。
墨媱咬了咬后槽牙,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挤出两个字“无事。”
墨殇点了点头。
四人抄小路来到天虞山脚的梅云溪边。只见那溪水上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绿藻,绿藻上面满眼可见大片的残花以及各种白骨。有人的,有动物的。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几欲作呕。
之夏在前面走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她也不知为何,这两天一旦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脑中就会浮现这样一个场景,一场白雪,一片梅林,一汪粉色的溪水,一股淡淡的梅香,还有一个正在流泪的女人。之后,她的心口以及经脉处就如撕裂般疼痛。
“怎么不说话了?”墨殇见之夏突然之间安静了,便快走几步,赶上去询问。
“没事!”之夏微微一笑,又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几人向前走了数米,远处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座茅草屋。
“前面有一个茅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人?”之夏指着那茅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