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骞抻着脖子,想看清前面的动静,奈何目力有限,他握住云彦的胳膊问:“你听到了吗?好像有很多人?”
云彦略微平复了下激涌的心潮,不愿姚骞看出他的情绪起伏,目光对准前方,骤然一惊,在不到一里地的寺庙门口,围着不少百姓,有的想往里挤,有的在往外退。他们声音不大,隐约在喊“救命”之类的话。
云彦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是有很多人,看不清。”
“莫非真在办什么法会吧?都来吃斋饭的?”姚骞低声揣测着,突然看到那边有了一点光亮,惊喜地叫:“快看!有人举着火把出来了!”他说着还在大黑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大黑跑起来!咱去庙里给你祈福!”说完转身钻进马车,跟尉家二老商量先去庙里上香的事,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
云彦实在没法打击他,借着一星火光,他已经看出几个人脸上的愁云惨淡,甚至隐约散发着死气。若是有路可绕,他一定暗中指使大黑跑的远远的,可惜那是必经之地。
等姚骞听着声音从车厢爬出来时,寺庙的大门已近在眼前,不过,曾经厚重高大的木门,此时被哀嚎的人群挡的看不清形状。出了车厢,混杂的喧嚣听的更加清晰,有老翁的闷头抽泣,有孩童的呼痛呻吟,有妇人的哀求祈祷,还有和尚的劝解叹息……唯独没有日常萦绕耳旁的诵经声。
姚骞先前的期待不复存在,和云彦无声对视一眼,跳下车辕,云彦紧跟着下了马车,摸了摸大黑脊背,两步追上姚骞,二人并肩走近人群。
人群外围的一名中年汉子招呼其他人,咳两声,说两句,“走吧,师傅们都病倒了,咳咳,咱进去也,咳咳,也不过一起等死。咳咳——”
在他不远处的树下,蹲着几个人,唯一的一位婆姨喘息着说:“往哪儿走呢,到处都是瘟疫。”
另一个汉子说:“走不了多远,就死到半路上,还不如就靠着这树,死了正好有和尚给咱超度,下辈子投个好胎,转到地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