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分组值夜吧,”胡清说着,看看姚骞和宁娃,最后对江汉源抬抬下巴戏谑道:“咱俩一起呗大舅子?”
江汉源给他一个白眼,“谁是你大舅子?少打我家小妹主意!”不再理会胡清胡言乱语,转而问姚骞:“你要回去了?”
姚骞看了看身侧的宁娃,对胡清二人说:“这几只狗确实忠心,也不知主人是谁?那今夜你们受累,我们得回去一趟,我哥可能在等我。”
屋顶上,隐在暗处的云彦耳朵一动,嘴唇抿起一个弧度,然后无声无息离开原地,几个起落就到了隔壁院子的屋顶。
今晚的小镇仍是银河星汉夜凉如洗,可静谧中隐藏着许多有声的、无声的叹息,还有人将彻夜无眠,因为他们刚刚欢欢喜喜准备好的年货被抢劫一空,甚至连家里仅有的用具也被打砸毁坏,连修缮的可能都没有。熬过了旱灾,撑过了疫病,吃糠咽菜活到年底,又遇人祸雪上加霜,怎一个惨字了得。年年难过,年年过,只是今年,更难过。
姚骞和宁娃并肩从小巷中穿过,隐约听到了老妪的哀泣,沙哑而无力,带着难言的绝望,传进风中,一吹而散。
姚骞对着清冷的半月轻叹,把自己从愁郁中抽出,他低声问宁娃:“你知道佩娘是咋联系骑兵团的吗?”
宁娃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地“啊”了一声。
“哦,忘了,上次是八子跟着我。”姚骞懊恼地拍了拍头,“回去问我哥吧。”
宁娃听着姚骞对东家自然而习惯的称呼,很想问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没好意思问,听起来一个姓姚,一个姓杨,若是同母异父也可以理解,可这年头,同父异母的多见,同母异父的兄弟,还处的比亲兄弟都好的,太罕见。他实际上想了很多,但没问太多,东家要他时,他家掌柜的就留给他五个字:“听话少说话”。
“以后别人找你,不论是好事坏事,都可以跟我说,尤其是,有人欺负你了、找你麻烦了,你让他来找我!”想入非非的宁娃听到姚骞如此说。他回神转了转脑子,才记起后晌自作主张的事,当时被胡清指责,他只怪自己没有问过几人,并没有觉得委屈,但此刻姚骞这么一说,他还是觉得暖到心底里。“我记得了,谢谢骞哥!”宁娃感动地说。
“你是要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人,不必言谢,心里不怪我就行。”姚骞侧目温柔地看了眼和李八子差不多大的宁娃。
宁娃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东家让人跟我提过,我甚都不怕,我以后会做的更好。”
姚骞知道云彦必然找人提点过,不再多说,换了话头问他:“你还有甚本事呢?”
“我,我会做饭,会打算盘,还会游泳,爬树,这些算不算本事呢?”实诚的汉子不太自信地问。
“算!都算!我不会做饭,不会算盘!你比我强!”姚骞适时鼓励自己的小跟班。
“哎,我离骞哥你差多了,你不用哄我。”宁娃语气恢复轻快调子。
“以后你——”姚骞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嗷呜”一声骏马嘶鸣,那声音显然不是正常鸣叫,而是受了惊吓或伤害所发出的急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