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赵队地离去带走了管理的秩序;可能是何队得稚嫩缺少队长的威严;可能是月球得寂寞让大家宁聚不散;可能是陈书生即将离去的消息让大家不舍。
总之,第九生产大队的九人就一直待在基地上面的小院内外,或聚而聊天,或散而发呆。看那漫灌的水淹没田地,看那漫灌的水淹没路面,看那漫灌的水淹没看客的小院。看那漫灌的水由小到大,看那漫灌的水由大到小。看那田地泥泞,看那路面晒干,看那拉满行李的皮卡车驶向远方。
何繁鸟从屋顶跳到小院中,盯着因为人类而免遭洪灾的小树丫,想着远去的人,远去的陈书生,那个说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的陈玉同。
屋顶还在远眺的几人也纷纷从屋脊的顶沿转移。只剩白女艾恩一人,眼神深邃、眼角带泪地继续远眺,远眺那看不见的山峦和山峦后的城市,远眺那早已快速驶出视野的皮卡车。
屋脊的艾恩成了栩栩如生的石雕;屋檐的秦蓁蓁荡着双腿像不知离别愁思的青春少女;挨着秦蓁蓁的魏骁勇叼着香烟,像一位苍老的慈父;寸头张伟蹲在大门上,想成为一位屁股朝外的门神;另一面墙头上是最为强壮的赵亮,棱角分明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短寸长成毛寸的阿尔贾恩坐在院中央台球桌上,仔细地打量墙头两位寸头男的寸头;大肚腩的李修庆打破了一阵细嗦凌乱之后得安静。
李修庆摸着肚皮,蹲到何繁鸟的身侧,看着又长了一截的小树丫,说到:
“何队,人已走远。这小树丫以后就叫陈书生吧。”
何繁鸟一怔,从沉思中醒来。头顶又传来一声熟悉的反对声:
“李胖子,可别,你可别坑了小女娃子艾恩。”
球台上的贾恩扭过头来,看着黑脸的魏骁勇说到:
“魏脏脏,跟艾恩有什么关系?”
阿尔贾恩又把没扭过来的身子转了过来,接着说到:
“我觉得李胖子给起的名字不错。”
秦蓁蓁甩着双腿,笑呵呵的说到:
“不吉利,月球的树很难养活的。死了多让人伤心。”
李修庆摸了摸鼻子,欲言又止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艾恩。
艾恩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三片嫩芽,轻声说到:
“就叫……”
艾恩的话还没说完,何繁鸟更大的声音打断了艾恩的话语:
“就叫黄望舒吧。”
屋檐上的两人一起跳了下来,跟起身怒视的艾恩,装逼的寸头们一起看向何繁鸟,识趣的李修庆往旁边挪了挪,也侧头看向何繁鸟。
何繁鸟慢慢起身,拍了拍双手。说到:
“开会,第一个议题就是小杏树苗的起名问题。我提议,就叫黄望舒,大家举手表决。”
何繁鸟举起右手,转着脑袋看着一个个被自己地举动惊讶到的同事。随着目光地转移,李修庆、阿尔贾恩、张伟、赵亮、秦蓁蓁都一一举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