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嘈杂的刀剑碰撞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与凄惨的哀嚎声渐渐消散，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夜辰茫然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站在这片宛如修罗地狱般的场地上。
脚下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早已浸透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铁锈味。
他的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把刀，刀刃深深刺入了阮家最后一名死士的胸膛。
夜辰的双目无神，仿佛失去了焦点，空洞地望着前方。
他缓缓低头，看着那名死士，对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夜辰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困惑与压抑，仿佛有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毫不犹豫地赴死？活着难道不好吗？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抛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死士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微弱的气息，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生命的气息就此消散。
死士临死前看懂了夜辰的疑惑，他们是死士，他们的生命从出生起就不属于自己。
他们被阮家豢养，从小被灌输忠诚与牺牲的思想，他们的灵魂早已被禁锢，命运也早已被注定。
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或者说，他们的选择从一开始就被无情地剥夺了。
夜辰茫然地环顾四周，看着满地的尸体，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突然，一股从未有过的恶心感从胃底翻涌而上，他的喉咙一紧，双手无力地撑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干呕起来。
然而，他的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只有苦涩的胆汁涌上喉头，灼烧着他的喉咙。
他的眼前一片猩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鲜血染透。
夜辰的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与悲哀，这种感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他的内心深处。
他曾经以为，自己握紧刀剑是为了守护正义，是为了斩断世间的不公与罪恶。
然而此刻，他却感到自己仿佛只是一个无情的杀戮工具，他的刀下没有正义，只有无尽的死亡与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杀死的人中，是否有着真正苦难求助的人，他真的分不清，这种迷茫和痛苦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夜辰在心中不断质问自己，声音充满了痛苦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