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朝廷命官,为国办差,岂有畏难之理!”
“师父既一心报国,弟子不能阻拦,只是师娘与师妹又如何?”
“既做了我林如海的妻女,这便是他们的命了。”
林思衡竟哑口无言,自家师父为了办差,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便又恳求着说:
“既如此,老师可否且虚与委蛇一阵,何不先假装松口?而今时机未至,不可强求啊。”
林如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挥挥手赶他出去了。
待书房里只剩林如海一人时,他不由得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他本是最正统的士人,行为举止皆有规矩,然而今晚听到林思衡的话,心中的疲惫和痛苦一时翻涌上来,终究不再顾忌自己的仪表了。
一边想到自己的夫人果然是被人暗中谋算,险些丧命。
一边又想着金銮殿上陛下的殷切期盼。林如海只觉自己深陷两难。
盐法改革一事早已僵住,盐商们在这扬州城里织就了一道铁幕。自己其实早就上折请调江南大营的兵马,然而折子递上去犹如泥牛入海,不见半点回音。反而是如今朝堂上弹劾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陛下眼下也只不过勉强硬撑着自己的官位而已。
长长得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面上挂起几分笑意回到房里。
然而他的这些伪装又如何能瞒得过自己的枕边人。
夜间更衣时,贾敏看着林如海如今疲惫不堪的模样,开口说道:
“相公在神京时,英姿勃发。而今来扬州,前后不过半年,如何竟已显几分老态了?”
林如海看着贾敏的眼神,在烛火的映照下似显得有几分愧疚,温言回道:
“在神京时,有夫人作伴,自然英姿勃发,而今在扬州,终日里案牍劳形,岂能不老,只是害得夫人也与我一同受苦,如海心中惭愧。”
贾敏伸出手来轻抚林如海的鬓角,又理了理他不知何时竟多出几缕白色的长发,将脸轻轻靠在林如海的胸膛,轻声叹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都是我贾敏的选择,我跟着夫君,从无一日后悔,夫君不必惭愧,更不必以我为念。我只担心玉儿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