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衡出了荣国府,站在街上,往宁国府里瞧了一眼,便不再逗留,径自去往民丰楼,钱旋早等在这里,见他进来,便要行礼,被林思衡一把拉住,到跟前坐了。
“我不在京里这些时日,有哪些情况?”
钱旋先给林思衡倒了杯酒,方才低声道:
“倒有几桩事,一个是原右俭都御史,被咱们使了些手段,如今发落到岭南去了。这位苏大人,似乎对公子有些敌意,早前就是他弹劾带头弹劾公子。咱们的人见他去过杨松府上,也不知是不是杨松的意思。”
林思衡只是皱着眉头,也并不往心里去,总归是债多了不愁:
“还有呢?”
“那个贾瑞死了,咱们的人一直盯着,说不曾有什么僧道。”
林思衡闻言,反倒松了口气,笑道:
“没有就算了,可还有事?”
钱旋便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递过去,压低声音道:
“东府里的事办妥了,贾珍的尸体,现在还停灵在铁槛寺,如今东府是贾蓉做主,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动他?”
林思衡接过纸,打开看了看,眯了眯眼睛笑道:
“不急,这张文书,不过是个防止贾蓉反咬一口的保险,咱们自己却不能以此发难,不然难免叫人犯嘀咕,得等个好时机才是。”
林思衡尝了两口菜,开口又问道:
“柳家出了事,各家今日有什么动作?”
钱旋便笑道:
“这些人明面上都在为柳家求情,说好话,暗地里早都开始争夺利益了。
荣国府里那位赦大老爷也没闲着,打发那位琏二爷跑前跑后,请几个左掖将领去惠泉楼吃了顿饭。”
林思衡也并不意外,一座公府倒下,能被皇帝抄走的,不过只是些浮财,背后那些千丝万缕的人脉,关系,甚至是因受牵连空出来的官位,都是被人争夺的重点。
钱旋又冷笑两声,继续道:
“柳芳自进了宫就没出来,估计是直接落到锦衣军的诰狱里了,柳家那些男丁还没来得及发落,女眷倒都已经落了贱籍了。
我打听着,各家不但没有阻止此事,昨儿夜里,就已经有人使银子到顺天府,想要将柳家那几个媳妇姑娘直接买走。
公子或许还不知,这其中,也有那位赦大老爷的手笔,根据咱们买通的衙役所说,这位赦大老爷眼光倒不错,叫人带话给那位傅通判,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柳三姑娘,说是要买回去做妾。”
林思衡闻言,也只在意料之中罢了,落难之时,贵族之间落井下石才是常理,又哪里有许多拔刀相助的热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