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没说我的不是,倒是你个小骚蹄子先蹦跶出来,怎么着,你这是盼着跟着姑娘嫁过去,叫姑娘赏你一个姨奶奶做不成?我看你也太心急了些!
姑娘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般道理?”
司棋又羞又气,吵不过便要动手,迎春被王嬷嬷说破心事,也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唯恐事情再闹大,忙拉着司棋哭道:
“罢了罢了,她不过是要银子,给她就是了!”
司棋也气恼道:
“姑娘糊涂了不成,银子早叫她翻了去!哪里还有什么银子!”
王嬷嬷打了胜仗,志得意满,假装给迎春铺床叠被,又四处搜罗起来,嘴里仍暗讽道:
“姑娘也别哭,这有什么的?本就是男未婚女未嫁,往后姑娘果真嫁过去,坐了伯夫人,可得记着关照着咱们这些下人才是。”
这话直听的匆匆赶来的探春怒火中烧,三两步窜进来,见迎春正哭的伤心,连同方才在赵姨娘跟前受的气一并翻涌上来,一双素来神采飞扬的大眼睛里,也渐渐蓄着些水花来。
迎春见探春找来,心知自己心中的“妄想”也必被探春听了去,愈发羞愧,低着头不敢看探春。
探春见迎春受这等委屈,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拉着王嬷嬷的胳膊,用力往外拉扯,恨声道:
“嬷嬷说话真是好生利落,这张嘴果然了不得,只叫咱们几个听了,未免可惜,倒不如跟我往老祖宗那里去,叫老祖宗也听一听,说不得老祖宗还能再赏你些银子才好!”
王嬷嬷哪里有这胆子到贾母跟前去胡言乱语,不过是因迎春好欺负罢了,她既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也不敢跟探春纠缠争执,慌忙挣脱开,讪笑道:
“这么晚了,老太太只怕都睡下了,怎好再过去打搅,我那还有些活还没做完,这就回去了。”
等王嬷嬷急匆匆跑走,探春眼见迎春还在不停啜泣,虽是自己心里也有气,又暗恨自己这个姐姐未免太好欺负了些,眼下也只得安慰道:
“好了,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不过是这老虔婆吃多了酒胡咧咧,姐姐不必往心里去。”
眼神闪了闪,低声问道:
“林大哥果真留了银子给姐姐?是也无妨的,林大哥素来关照咱们姐妹,只是...林大哥可曾与姐姐留什么话来?”
迎春抬头看了一眼探春,握着探春的手,悲泣道:
“何曾有过什么话来,不过是林大哥瞧我可怜,便当做是路边的猫儿狗儿,随意发些善心罢了。
林大哥的心思分明都在林丫头身上,我也不是真个眼瞎的,自然看的分明,原也不过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探春也无言以对。
司棋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也十分焦躁,自上回林大爷与大老爷起了争执,大太太那里便转了口风,再不提迎春的事。
迎春此时虽哭的伤心,却不知今日这事,本就是司棋有意为之,虽是大老爷和大太太改了主意,上头却还有一个老太太能做主!
迎春的婚事,哪里又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司棋早已与迎春绑死在一块儿了,岂肯就此作罢,因而一股莽气上了,咬着牙,暗暗发狠,心中开始又琢磨起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