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慌忙将头抬起来,生恐闹了误会,羞恼的瞪了紫鹃一眼,小声道:
“我也没说...不肯,要你多事做什么?我拿你当姐妹,才将这事与你说,你却来编排我!”
今日见着黛玉这般娇羞可爱的模样,紫鹃心都化了,看着黛玉的眼神甚至都有几分慈爱,忙赔罪道:
“这是我的不是,只是我与雪雁,可果真是为姑娘高兴来着。”
黛玉拿帕子将脸一遮,羞赧道:
“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们若急着嫁,便自己嫁去,省得成日里拿这话来说我。
便是...便是要提亲,师兄怎好...怎好当着面儿来说?”
紫鹃笑道:
“姑娘这话是说笑了,我们是姑娘的丫鬟,自然姑娘去哪,我们就去哪。伯爷如今当着姑娘的面来提,又是在太太跟前,这不正显出伯爷的诚意来?
自古婚姻,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盲婚哑嫁之事又有多少?便是媒人说的再是天花乱坠的,又哪里有自己亲眼见着来的清楚。
伯爷的性子,姑娘再清楚不过的,说是将姑娘疼进骨子里也不为过,这岂不是正是天赐的姻缘,难不成姑娘是怕往后果真嫁过去,伯爷要叫姑娘受委屈不成?”
黛玉便把嘴一抿,她与林思衡相识这些年,自然也不会做此想,与紫鹃说了这一阵,心中也渐渐回过味来,羞意渐去,眉眼里生出些喜意来。
紫鹃看在眼里,也觉得高兴,她是黛玉的身边人,早将这师兄妹间的情谊看在眼里,黛玉自己尚有些当局者迷,紫鹃却再清楚不过的。
她早也觉得这师兄妹俩再般配不过,只是如今眼见着林思衡愈发富贵显赫,紫鹃虽不觉得林思衡会变了心意,有时候也难免担忧怕出了什么岔子。
如今果真得了准话,便是有一日林老爷老迈了,自家姑娘也有了依靠,再不会似浮萍一般身不由己。
黛玉尚在回味自己心中的百感交集,却见雪雁朝轿子外瞧了一眼,说了一句:
“老爷和伯爷也下山了。”
黛玉本能的身子一绷,惊慌起来,不敢出去见人,紫鹃也只得替自家姑娘出去听着话,等轿子启程回返了,黛玉方才又患得患失起来:
“也不知父亲在山上,究竟是点了头,还是未曾应下......”
一张帕子在手指间绞来绞去,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