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回是立了功回来的,陛下可是要给你升官?我听着外头人说,莫不是要升个侍郎尚书?”
林如海摇摇头道:
“不敢瞒岳母大人,我如今已辞官,圣上也已准了,只留了个银青光禄大夫,算是闲居荣养。”
贾母海吃一惊,以为这是皇帝的意思,除了林思衡和黛玉两个,其余人也都吃惊的将筷子放下,林思衡是早已知道了,黛玉则是并不太在意。只听得贾母连连紧着问道:
“这话怎说的,你这样大的功劳,怎还要辞官?莫不是西...那里头,还不肯放过?”
林如海忙道:
“岳母大人放心,这倒并非如此,圣上本欲以户部侍郎一职相授,实是小婿如今也已年迈体衰,不堪驱使,故而请辞罢了。”
贾母既听林如海说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又说是因身子骨不适,也是哑口无言,总不能林如海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再逼着自家女婿去活活累死?
贾家如今看似安稳,实则根基动摇,贾母正盼着林如海进京以为臂助,怎料得竟成了空?一时默然无语,连薛姨妈也微有异色。
林如海心中一叹,如何不晓得贾母的心思,他虽久不在京师,却也早从林思衡口中晓得如今贾家外强中干的内情,因心中愧疚,却也不忍真叫贾母的心思落空。便指着林思衡道:
“还有一事,正要说与岳母大人知道,今日入宫之时,小婿已求了陛下赐婚,将玉儿许配给了衡儿,亲上加亲,陛下也都允了。”
林思衡与黛玉其实婚约早定,但林如海如今却只推说是皇帝的意思,林思衡闻言,虽已知道此事,也促狭的朝黛玉挤挤眼睛。
黛玉见自己的婚事,当着姐妹们的面,被父亲说穿,却仍有些害羞,轻轻巧巧的也觑了林思衡一眼,然后便红着脸把头埋着。
林如海这一句话说罢,席间陡然一静,李纨便也罢了,站在贾母身后,依旧事不关己的样子,凤姐儿眼神却在林思衡和黛玉身上转来转去,还不时瞧一眼宝玉。
三春各自惊诧,皆面有异色,迎春低下头来,怕叫人看见自己眼神中的苦闷,探春抿了抿嘴唇,忽然端起酒杯笑嘻嘻的对黛玉敬酒道:
“可是要恭喜林姐姐了,难不成林姐姐给我们带的礼,原来竟是喜帖不成?”
黛玉本来倒还好,听得探春说这话来打趣,终究是脸皮太薄,险些便又要羞得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