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有人送你去边境。”
“这么急?”
钱益很惶恐,“陛下,老臣还有些家事没处理,能不能晚几天再去?”
“无妨,爱卿可以提前把遗言写下来,朕自会派人处理。”
心彻底凉了。
钱益只能认命,如同行尸走肉般,被人换上常服,塞进马车……
时景亲自把他送到城门外,“钱益,朕一直都知道你贪生怕死,也没什么骨气。”
“此行危机重重,又无人辖制,你完全可以背刺大昭。”
“但是,朕想告诉你一句话,人生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你好好考虑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说完,让人呈上软甲,“此甲刀枪不入,算是朕给你的临别赠礼,保护好自己。”
“无论结果如何,朕都感谢你的担当和付出,钱氏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朕保了。”
钱益接过软甲,心情非常非常复杂。
“陛下,老臣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爱卿但讲无妨。”
“您是知道我的,贪生怕死,见利忘义,排除异己……”
“无论哪个方面来看,都称不上能重用的人。”
“但是陛下似乎不这么看。”
“从始至终,即便老臣是一滩烂泥,您好像也没想过完全放弃我。”
“这是为什么?”
帝王的仁慈吗?
可是,顾时景造反时,杀人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少犹豫。
为什么偏偏对自己格外不同?
时景沉默了。
良久,怅然叹息,“朕调查过你,刚入朝堂时非常务实,兴修水利,替百姓申冤,设棚施粥,赈济灾民……”
“不但没人赞赏,反而因为与朝堂格格不入备受为难。”
“后来你党同伐异不择手段,贪污受贿来者不拒,甚至献媚异族牟取利益,彻头彻尾变成另外一副面孔。”
“堕落至此,你钱益肯定有错,但是与前朝的腐败也有非常大的关系。”
“朕并不是给左相机会,而是给三十年前那个满腔热血的钱益机会。”
“他的付出有人看到,朕也记在心里,前朝怎么做朕不管,但是大昭,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民谋利的功臣。”
不知不觉间,钱益潸然泪下。
明明往事如烟,自己早就心硬如铁,不知为什么,心还是狠狠被触动。
“谢陛下解惑,老臣告辞。”
擦干泪,钱益头也不回进入马车。
一旁,顾思嘉欲言又止。
“说。”
“父皇,左相大人年轻时真像您说的那么好?”
时景点头,“他的遭遇比我说的还要更残酷,不仅被打压排挤,还遇到栽赃陷害差点满门抄斩,这也是他后来贪生怕死的缘由,应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