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伙计挣扎着,粗壮的胳膊甩来甩去,把身旁几个伙计撞得东倒西歪,仍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钱富仁:“兄弟们,跟着这黑心玩意儿,迟早被他拖进棺材里!咱走,出去另谋出路,也比在这破地方憋屈死强!” 说罢,他猛地发力,挣脱众人的拉扯,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破旧的门槛被他狠狠踏过,发出 “哐当” 一声悲鸣。几个年轻伙计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咬咬牙,也跟着麻子伙计鱼贯而出。
钱富仁躺在地上,冷汗如注,瞬间浸湿了衣衫,模糊了双眼。每一次试图起身,那条伤腿刚微微用力,钻心的剧痛便如汹涌潮水般袭来,瞬间将他淹没,只能又瘫倒回去。无奈之下,他只能拖着瘸腿,一点点往门口艰难爬去。手指抠着地面的缝隙,每挪动一寸,都伴随着痛苦的哀嚎,指甲缝里塞满了灰尘与泥土。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好似一条绝望的泪痕,而他那凄惨模样,仿佛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在这衰败的回春堂里,独自演绎着末路的悲戚。
这一幕,正巧被济世药堂的几个学徒瞧见了。他们平日里就对回春堂的恶行看不惯,此刻虽没什么同情心,却也觉得新奇,便聚在不远处,嗑着瓜子,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言碎语起来。
“瞧他那副惨样,真是报应啊!”
“以前坑害百姓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今天吧。”
周边的百姓也围过来凑热闹,对着钱富仁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上前帮扶。
消息很快传到了胡秋水耳朵里,他正在药堂后屋整理药材,听闻此事,脸色一变,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赶到门口。一见钱富仁那凄惨模样,他二话不说,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查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