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难免情绪波澜。
“真是方言啊,好家伙,竟然这么高的个头了。”徐月兰经历一开始的迟疑,立马笑逐颜开。
她凑近方言,一阵上下打量,感慨不已,“你这孩子,小时候就长得标致。”
“果然,越长越帅气,这眉目,和你妈妈简直如出一辙。”
徐月兰跟着脱口而出道,“你这是,回来看看?”
“怎么就你一个?你妈妈呐?”
那些年,时代巨变的车轮堪堪启动,讯息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便捷。
很多人,一旦分开,就真的分开了,何况他与娘亲走的太匆忙,来不及与大家,好好做一场告别。
哪像现在,互联网高速爆发,联系方式层出不穷。
方言神色收敛,强颜欢笑道,“过世了。”
“啊?”徐月兰踉跄后退,用了数个呼吸,方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记忆里,那个温柔婉约,说话慢条斯理的女人,去世了?
“吃饭了没?”
“也别跟徐姨客气,走,去我家吃饭。”徐月兰还是那个热情开朗的阿姨。
她一把搀住方言,继续道,“佳佳今天休假,稍晚点,她就回来了。”
若是记忆不错,应该叫做钟佳佳。
徐姨的丈夫姓钟,单名一个光,机关单位任职,是一个沉稳,严肃的男人。
“早几年这边拆迁了。”
“我住那一片全部推平,改建成了商业楼,如今你徐姨,也是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
一路上,徐月兰念念叨叨,讲这边的巨大变化,讲当年有关方言的趣事。
他乡再遇故人。
这种感觉,真好。
帝京,于方言而言,终归是他乡。
郊区。
黄土飞扬的公路,一辆香槟色商务车,疾驰而来。
上身穿着紫色T恤,搭一条宽松休闲裤的女生,望着终于映入眼帘的老梧桐树,怔怔失神。
一年又一年。
光阴如水。
不知不觉,她都出落成,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了。
“青衣,你不去我家坐坐吗?”隔壁坐的另一位,留着鲇鱼须发型的女生,询问她。
她摇摇头。
“我待会儿就走,你忙吧,难得今天休息。”
本名钟佳佳的鲶鱼发型女生,耸耸肩,“嗯嗯,等到了路口,我直接回家。”
“下次,咱们再约。”
本名夏侯青衣的她,掏出一只破旧的口风琴,放在手心里,细细摩擦。
这是哥哥,曾经送给她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