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之踟蹰半晌,还是上前抱住了他。
双手环过他的窄腰,破碎不堪的小人儿便撞了他满怀。
闭上眼,她听到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慢慢变快。身体的温度将她环绕,与平日里的清冷截然不同。
过了许久,温念之松开了萧锦羡。
萧锦羡极力掩饰自己的僵硬,耳根子却悄悄烫了烫。
自从母亲去世后,第一次有人拥抱他。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见温念之的背影缓缓融入夜色当中。
萧锦羡的故土在北宁,他十一岁那年,家中主母因妒忌母亲受宠。便使了阴谋诡计,害死自己的生母。
母亲的孝期都还未过,主母又在父亲耳边吹了枕头风。
要将他送往遥远的西祁,意图让他在那片陌生的土地自生自灭。
他不甘心,他打定主意要替母亲报仇。
在去西祁前,他求外祖家帮他一把。
老人亦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喜爱这个外孙,当下就在去往西祁的途中,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这才把他送来了东庆。
章太师是他早年的启蒙恩师,自是二话不说,就将他收入自己门下。
对外只说,萧锦羡是自己的远房侄子,家中遭遇变故,才来投靠他。
从此以后,他舍弃了从前的姓名、身份。他不再姓赵,而是跟着母亲姓萧。
十二岁那年,他便从军,从一名普通士兵做起。
七年的军旅生涯,练就他一身铜皮铁骨。
可就在刚才,他被那个拥抱沉沉地撞击了一下紧闭的心门。
温念之问他,萍水相逢为何相救。
倘若之前是为了掩人耳目,可今天,却是在他知晓温念之的身世后,心底滋生的共情,才是他救她的理由。
他好像,从温念之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心怀仇恨与不甘,也要努力挣扎在世上,只是为了活着。
活着让从前欺负他们的人看清楚,他不用靠所谓的“家人”,也能活得顶天立地。
萧锦羡在房内长长叹息一声。
恰巧被刚从西郊大营回来的苏豫撞了个正着,“将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